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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本质

这天章太傅终于在宫门口堵住了儿子,气的往家拖,尤其是看着儿子骑着大马就往宫中来回跑。

弄的章太傅逮住了,低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皇上许你特权是给你颜面,你竟然还真蹬鼻子上脸,还不给我下马来。”

章立文看他老子实在是真的缠上了自己,便无奈的撇了撇嘴道:“我还没出息,什么叫出息?我都做了尚书了。”

身后的宫人抿嘴直乐,反正他们也见怪不怪的了,这对父子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也怪好玩的。

章太傅气的倒仰,干脆亲自下马来拉住了他的马头的缰绳,大怒道:“逆子,给我下来,跟我回家,我要用家法好好的抽抽你,你也不看看外面传的名声怎么样了?”

章立文道:“不回去,我可不想被你打,爹,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宫门口。”

“你你你。”章太傅气急不已,大怒道:“你还有理了,给我滚下来,不许去陆家,人家陆三公子中了探花,你还好意思去,你身无功名,也配做人家的师长?”

章立文无语,看着章太傅,原来是自家老爹被人家的探花郎给刺激到了。便无奈的道:“好好好,我与你回去还不成吗。”

他下了马道:“我不骑马了,百善孝为先,爹,你坐。”

“你还知道孝怎么写?逆子。”章太傅气的不行,正想再骂几句,却被章立文一把托着给拉上了马。章太傅吓了一大跳,道:“这怎么可以?天子脚下,为臣子,哪里能如此。”

“爹,你就坐着吧。”章立文无奈的笑着道:“我能坐,你就能坐,谁让你是我爹呢。”

章太傅一怔,心里有点舒坦,天知道这个儿子已经成为章太傅的骄傲了,只不过是说不出来罢了。

对这个儿子,他是又爱又恨,疼到骨子里,也恨到心眼里,真真是酸爽到不行。

“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嘛。”章立文笑着道:“所以说你看我做了户部尚书,是不是说明了一个道理。”

章太傅气的吐血,阴着脸道:“你还瞧不起你老爹了,你老爹可是堂堂正正考上的进士,前三甲,第三名探花郎,就凭你这个逆子也能比,你肚中可有几斤文墨?不害臊的慌。”

“好好好,我不与你说这个。”章立文认输的笑着道:“你看你,我一说你就急了,我只是摆事实,讲道理嘛,你别急着骂我啊。任他们这一届是状元,还是探花,我都是主考官,他们心里再鄙视我,我也是他们的恩师,这就是事实,爹,时代不同了,大元今非昔比,你的脑子可不能停留在这些官场上的其它官员身上不进步,不然迟早要被淘汰。”

章太傅一怔,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拧起了眉。他一向比较谨慎,做事从不出格,无大错,也无大功绩,没想到,今日被儿子点出来,章太傅多少也有点心里不是滋味了。

“爹,你还记得年少时的梦想吗?难道你甘心,你的后辈,你的子孙,甚至官位都要超过你,而你在史书上却连个名字也没有?你甘心吗?”

“你看,探花又如何?名声又如何?你看的太重,我却看的太轻,因为现在众人戏说的不过是人云亦云的流言,真正见真章的只有铁笔史书。”章立文笑着道:“现在说的痛快的人,又有几个真正能在史书上留名的?”

章太傅听了心里颇不是滋味,道:“倒被你说教起来了?哼,你倒是看得开。”

他这个亲爹,果真不如其子啊。章太傅一时间心里酸酸涩涩的甜甜的。很是复杂难言。

“不拘泥于过去之荣光,因为这只是一时之名声。”章立文继续行走着,早已经出了宫门,来到集市上,一面又笑着道:“爹,你也该看一看,时代不同了,我又非士子出声,要什么名声呢?可我照样任户部尚书,只要我想,还可更进一步,大元历来多少的状元郎,有几个是真正的做到这个位置的?爹,你看你,当年探花郎打马游街,倒是风光,可你真的甘心在翰林院老死吗?”

章太傅不说话,他倒是想起年轻时的豪言壮志了。

章立文直接牵着马给他绕行了路,经过熙熙攘攘的市集,看着民生百态。

“爹,你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这些平民百姓了?”章立文道:“自你入朝为官,有多少年没有关注过民生了?这些百姓,他们想着什么,做着什么,爹你都知道吗?”

章太傅说不出来话,看着集市有点发愣。又看着儿子这个样子,一时间心情极为复杂。

章立文没有回头,与街上有的认识的人打着招呼。甚至还有几个人拿着包好了的东西给了章立文,章立文也没看,给了对方银子,对方也习以为常的拿着跑了。

章太傅有点纳闷,道:“这是什么?你买的。”

“当然是买的,不然是抢来的?”章立文笑着道。

他看着儿子与人打着招呼,不断的有小贩留了东西给他,他一一的买了,给身后的人,甚至还有不少人都认识章立文,叫着章大人,章三公子,或是章尚书。

如此亲民。

章太傅被震憾了,道:“你天天来?”

“有空就来,我经常买东西,他们都认识我了,有什么稀罕的海货都会给我留一份。”章立文极其自然的笑着道。

“你。”章太傅说不出话来,他似乎看到了儿子另一面,道:“你想的真的这么多。”

“什么多?盐的事?修路的事?”章立文轻笑道:“也许我不及爹饱读诗书多年,但这些民生之事,我懂得比爹多,想的比爹深,我和皇上都想要百姓过上好日子,仅此而已。”

章太傅不说话,怔怔的看着章立文,好像第一次认识了儿子一样。

百姓一向对官员是敬畏的,可是这些小贩对章立文完全没有,就像待一般的客人一样。

章立文挤在闹市里,也不嫌累嫌脏,反而东问问价钱,西问问行情。再三五比较,甚至还会还还价,看到稀罕的东西,他还会停下马,伸手看一看,闻一闻,再买。

良久,才道:“我不及三子多矣。”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原来糊涂的是自己。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也许他从未看清过,儿子颠狂之下,真正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