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看了众臣的表情,阴了一张脸,却死死的咬着牙没有发火,只是恨恨的道:“退朝,左相,随朕来御书房。”
“是。”左相恭敬的应了一声,便见昭帝明黄色的衣摆从身前经过,慢慢消失在金銮殿上。
左相这才起了身,在大太监的带领下去了御书房。
朝上大臣都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一个的小声商量道:“袁将军糊涂,怎么知法犯法,在这种时候惹皇上不快。”
“可不是嘛,只是袁将军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没来得及也难说。”
“谁知道呢,听说他还发动了府上所有的亲兵。”一大臣低声道:“皇上生气的大概是这个,当年太祖对袁家恩赐可以有五百亲兵护院,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可现在唉。”
当年的恩庞,却也能成为如今的烫手山芋。
众大臣议论纷纷的,却彼此心照不宣的很,当年的恩宠,只怕是现在已经碍了皇上的眼了。
皇上想要找碴,这等小事也可变大事,若是真宠他,此等小事早已化无事。恩宠无千日,圣心难测啊。他们都为袁将军捏了一把老汗。
袁家当年可是圣宠无两,袁家祖上随太祖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并且与太祖兄弟情深,当年太祖曾明言过,有大元朝一日,便有袁将军一日风光,试问当年封侯的其它府上,全都没落了,而大将军府特殊就特殊在他们府上永不降爵,这爵位永传后世。
如此恩宠,真是风光无两,而袁家也一代一代的很是争气,这一代出了袁磊,大元朝也传到了昭帝手里,昭帝早忌惮袁家势力,欲除之而后快,根本就视他们将军府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只是这些却不可言说的,因为袁家表面上看去真的非常的受宠,但朝中诸人都是人精了,哪能看不出来昭帝与袁磊渐渐的已经形成了誓不两立的局面了。
明明剑拔弩张,只是表面上真的是帝臣和谐。所以,他们全部都装成是聋子,只当不明白,暂时明哲保身而已。
而这样的局面,让昭帝几乎大怒。
他一朝天子,竟然还要受制于强臣,这简直是无法容忍。
整个御书房内的气氛都降至冰点,侍立在外面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
龙诞香的味道充斥其间,但御书房里的味道还是森冷的。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左相跪下来行礼道。
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昭帝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爱卿快快平身。”
因为他想起了袁磊的倨傲和特权,可配剑上朝,入宫,并可骑马至殿门,甚至遇天子可以不跪。
想到太祖给他留下的这么大的麻烦,昭帝简直想把太祖从皇陵里给纠出来好好的问一问他到底是发了哪门子的疯要给袁家这样的特权,要给后代帝王这样的麻烦。
左相起了身,看着青着脸的昭帝和他眉目间的阴郁,便低声道:“皇上,保重身体要紧。”
“保重?如何保重,今天他就可以不得命令便可离京,明日呢,后日呢?他是不是要带兵入宫,逼着我退位把这龙椅也让给他坐一坐了。”昭帝一想到此便怒不可遏,狠狠的拍了一下龙案。
“皇上……。”左相吓的不行,急忙劝道。
昭帝发了一通火,才算是消了些气,叹道:“他掌天下二分之一的兵马,让朕如何放心?”
“皇上。”左相劝道:“对上还请三思啊,容忍为先,袁磊势大,只要慢慢图之,总能连根拔起,皇上可千万别先沉不住气了。”
“朕今日看了奏折实在生气。”昭帝叹道,这才没在朝上忍住,摔了奏折。
“皇上生气是应当的,只是此事还是大事化小,先小惩大戒吧。”左相道:“老臣也很愤怒,但此时不宜逼怒袁磊,只可徐徐图之啊。”
“朕知道。”昭帝叹道:“爱卿可知梧州城的事?派去的新牧守上呈了一份密折,朕还未与爱卿看过,爱卿先看一眼吧。”
昭帝便将龙案上的一本折子递给了他。
左相双手接过,越看就越是吃惊,最后手都颤了起来,道:“这,这。”
看他这反应,昭帝冷笑一声道:“吃惊吧?袁将军可真是能文能武,一画一诗就收服了梧州城所有士子文人的心,当年大旱,他更是扬名梧州城百姓,这样的人,朕如何不防?”
“皇上,袁将军怎么如此。”左相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在叹息。
昭帝却冷笑道:“不仅如此呢,他手下能人备出,听说梧州城出了一个陆家,与他关系十分亲密,现在梧州城可不是过去的梧州城了,爱卿看了这些年梧州城的税收吗?与往事可大相径庭了一个穷的不行的梧州城,每年税收不到一万两的梧州城,现在却富到流油,每年的税收可达上百万两了,这样的收益,几乎收服了梧州城所有百姓的心,当年袁磊可在梧州城费了不少的心思,挖井,防旱,抗洪,赈灾,富裕了整个梧州城,那个陆家可真是本事不小,袁将军手上有这等人才,真是出人意料,呵。”
梧州城是不是就成为他的根据地了,想到此,昭帝的心就挖了心似的疼了起来。
“皇上,这可。”左相看完奏折脸色都微变了,道:“袁将军所图非小啊。”
昭帝一时无言,越想脸色自然就越是青,真想除袁磊而后快,但他这只走狗还没有用到狡兔死的时候,这才是最最为难的事情,可偏偏袁磊事事留一线,昭帝一直怀疑他没有把周围的小国打残,是留了一手,故意的呢,只可惜他没有证据。
左相低声道:“皇上,最近京城里传了不少的消息,事关袁将军的,听说他带回来一个私生女,袁将军对她很是疼爱,进府没一天又出来了。不过此事外人还不知情,被大将军府给压下来了,前几日韩将军还与博远侯说亲,想为这个私生女说一门亲事,只是被博远侯给拒绝了。”
“哦?为什么?别说,博远侯也是个老糊涂,拎不清的东西。”昭帝冷言道。
“并非为此,只怕博远侯也想不到这许多。”左相继续道:“博远侯拒绝了这等好事,不仅是嫌对方是个外室女,而是这个女娃的名声很不好听,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林府上传出来的,就是袁将军夫人的娘家。”
昭帝来了兴趣,道:“没想到袁将军自家后院倒烧起来了,是对自己的子嗣不得劲,偏爱起外室女来了吧,可惜不是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