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看着钰谨苑里一片忙乱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那个叫红莲的丫头更是哭的肝肠寸断的,便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若是有大太太在,还能为她做主,将她过了明路,可是现在整个将军府又有谁是真的容得下自己的呢?她怕是连活路也没有了。
有了这种名声,她还怎么活?其它人怎么看她,哪怕是流言,她也受不住啊,人言可畏。
钰谨苑里,一时哭天抢地,哀叫不绝。
桂兰无奈看天,看来今天是有的忙了。
等到叫了红莲丫头的家人来,领了人和银子走了以后,桂兰才回了上房里去了。
回禀了老太太这件事。
老太太顿了一下,才问道:“佳钰怎么样了?”
“大少爷整个人都在发呆呢,哭的眼睛都肿了。”桂兰低声道。
“这个佳钰。”老太太无力的倒在榻上斜靠着疲惫伤感的道:“磊儿原本说他无用,我还抱有希望,现在才算是信了,可不就是个废的嘛,都是我不好,家中的子孙竟全给养废了,我对不起老太爷,日后去了地下可怎么与老太爷交代呢?”
老太太简直伤心欲绝,“今日不过是为几个丫头,哭的连个女人也不如,这样的嫡长子,要来何用啊?”
两人听了很是不忍,便好言相劝了几句,老太太才算是郁解了一些沉重的心思。
但这好心情可没维持多久,到了傍晚,就有人报进来了,道:“回老太太的话,红莲在她家中的屋里吊死了。”
老太太的神情有些悲戚,尽管已经料到她会如此结果,但还是有点内疚和不忍,她叹了一口气,神情像老了许多,无奈的道:“多给她爹娘一些发散银子吧,让她好好下葬。”
桂兰应了一声,自是去支取银子。老太太气的更是饭也吃不下,脸色极度阴沉。
那边春兰都在嘀咕了,道:“天天这么场大戏的开饭,也太消化不良了,这几天都发生了多少事了?那个红莲,真是想不到。”
“我看这晚饭还得迟一会。”秋兰道:“将军回来了听了这消息,肯定要发火,等发了火才能吃饭呢。”
那边陆诗琦听了拿过来三个馍馍,道:“好了,别碎嘴了,我们一人一个先填下肚子,我看晚饭还早着。”
这将军府园子里真是一团乱,这消息就飞也似的往外传了,下人们的嘴是管不住的,哪怕再禁严,坏事传千里,自然也守不久。
佳钰的事,袁磊一回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气的怒不可遏起来,也没换衣服,直接拔了剑便要去杀人,怒道:“这个无法无天的东西。”
“将军”采茵白了脸道:“将军请息怒吧,老太太已经罚了他闭门思过了,所有的丫头们也全部都给遣出去了。”
听了采茵的话,袁磊才总算是清醒了一点,额上和手上的青筋直跳,那表情都几乎是要杀人一样的了。
“还有呢,那个丫头怎么样了?”袁磊怒着将剑一把插到了柱子上,入木三分,可见他有多生气了。
采茵低声道:“那丫头吊死了。”
砰一声响过,那桌子已经碎成木块,采茵抬头,发现剑还在嗡嗡的响着,回声在柱子上振荡,而袁磊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袁磊刚走到二门上,桂兰就迎上来了,看到袁磊阴沉的脸,直觉任务重大,急忙道:“将军,老太太让将军先去上房。”
袁磊顿了顿,这才跟着她走了。桂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袁磊一怒之下把佳钰给一掌拍死了。
到了上房以后,老太太正闭目养神呢,只是眉间锁的紧紧的,听到他的脚步声这才睁开了眼睛,“磊儿。”
“母亲。”袁磊脸色黑着冲了进来,道:“这个无法无天的逆子,我亲手杀了他也算是给了他脸面,他竟能做出这等事情来。”袁磊怒道。
“你且息怒吧,那个丫头已经吊死了,我已经善后了,我们将军府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了呢?是我老了,老糊涂了。”
老太太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显然是受了很多的刺激。
袁磊拉着老太太的手,轻声道:“早上圣旨已下,这件事却在早朝上引起多重争议,本是家事,现在却成了贬斥我们府上的国事了,呵……”
老太太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没有说话。
“皇上只怕是。”袁磊低声道:“欲下屠刀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我们再不能犹豫了。”
老太太的手抖了一下,看着袁磊的神色很是哀伤,良久才喃喃的道:“难道我们将军府真的要抛弃祖宗名声,改立他人,背一个不忠不孝的名声吗?”
“母亲,这也并不见得。”袁磊低声劝道:“别想这许多了,这种时候了,还怎么能有时间优柔寡断,况且这名声也不一定会由我背负,事在人为,谁知道呢?况且世舟他是元家的子孙。”
老太太苦苦的笑了一下,道:“我自是知道的,只是怕以后到了地下会无颜见袁家的列祖列宗啊。”
“祖宗也断不会算到老太太头上的,要算账也定会等我下去算账才对。”袁磊清冽着眸,低声道:““即使是输,我也要输的甘心才行。”袁磊却笑了笑道:“只是诗诗曾说过,历史是属于胜利者的,史书也是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的,所以,我一定要赢。母亲,你且宽心吧。”
老太太便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道:“我儿,别怕,想什么只管去做,若是有报应,尽管报到我的身上来,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在乎了,只要你好好的,将军府好好的。”
“至于佳钰。”袁磊一提到这名字就有一股火气,冷冷的道:“将他过继到袁家旁支去吧。”
“好。”老太太心中哽咽,还是应了下来,顿了顿,道:“只是,他终究是你的儿子,过继归过继,以后他还是养在将军府我们将军府不缺他一口吃的。”
“嗯。”袁磊应了一声。
老太太继续喃喃的道:“还有以后分家多给他一些家财,也让他去败吧,至少能过的稍好一些。”
老太太说的伤心,眼泪就奔眶而出了,再恨再气,究竟是宠大的嫡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