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将裴珠说得面红,拍了阿宝一记:“呸,也不知道羞。”
两人闹作一团,小满来了,进门就笑盈盈的:“夫人请少夫人和七姑娘去。”
裴珠一路惴惴,刚进上房,就见裴夫人身前的床桌上,摆了只描金龙凤双喜的红漆盒,盒中一对玉雁,一张红帖。
刹时满面羞红。
裴夫人笑道:“姑娘家总有这桩大事,羞什么,快过来。”
阿宝牵着裴珠的手,拉她坐到桌边。
“许家派人来说了,一时着急寻不到活雁,等到纳吉的时候定会送一对来。”先用家传的玉雁当作问名礼。
这些想必是跟朱娘子打听过的,裴观与阿宝成亲,除了活雁,还有一对水晶雁。
别家可能还会玩些虚的,但许夫人说是家传玉雁,那就是家传玉雁。
果然一瞧就是老物件,确是许家代代娶妇用的纳吉礼。
裴珠低头不语。
“方才换了庚帖了,明日去占吉凶,过些日子,许家就送聘礼来了。”
朱娘子清早上门来时,裴夫人看她神色,就知她还有些发懵,忍不住心底发笑:“去过许家了?”
“是。”朱娘子为了裴家探花郎的婚事,跟夫人也算是老相识,“许家夫人真是,非同一般。”
朱娘子当了十几年的官媒人,就算两家有意,她照例也要问一问男家的情况,读书也好,相貌也好,总得有几样长处。
许夫人听了,报菜名似的:“许知远,年十八,独子。举人功名,模样你也瞧见了。”
许知远站在屋中目瞪口呆,这要是没有裴家的亲事,谁家愿意跟他家结亲?
朱娘子见过难缠的,见过眼高于顶的,还见过明明自己儿子是个矮树墩还非要找个天仙来配的。
可她再没见过这么实诚的!
她这十几年的官媒也不是白当的,几句话就大概明白许夫人的性子,听着还连连点头:“许公子真是百里挑一,我这就回去预备礼品,明儿天一亮就上裴家去。”
朱娘子还想说一说套话,虽是两家都有意愿,但该做的功夫还得做。
谁知裴夫人听了朱娘子的话就乐了:“成啦,不必说那些,换庚帖罢。”
五天的功夫,许家便把聘礼送来了。
花厅里摆满了红漆盒子箱子,裴夫人叫来阿宝一道去看,头一盒便是五两彩丝并一对鹿皮。
裴夫人说按规矩来,许家就当真按规矩来办,这五两彩丝和一对鹿皮是依周礼,现今可没几家人还用这旧礼了。
尔后是两盒金器,打开一瞧是两套赤金打的头面。一套是莲池鸳,一套是福禄寿喜,各十件,件件都做工精细。
这么短的时间就办来,只怕花费颇巨。
八箱绫罗绸缎并各色毛皮,两箱香料,还有就是一小匣金锭。
就是裴夫人看来都有些吃惊:“这许多?”虽说聘礼是看男家财力如何,可五天就能送来这么多,确是十分有诚意。
这还真是摆出娶仙女的架势来了。
“来送聘礼的管事说了,这是他家少爷亲自办的。”
有了这句,裴夫人细看那几箱衣料,荔枝、石榴、葡萄,还有柿蒂纹。
裴夫人略翻了翻,喜庆倒是喜庆,可怎么全是水果吃食?
半晌她叹了句:“倒是比六郎略强上些。”六郎挑的那些个衣料子,都是老太君们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