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则哄着周舟喝水,嘴里的包子终于咽下,这才吃了一口,周舟就摇头不要了。
哭过刚歇,咽不下食物。
他还记着郑则没吃,郑则肯定饿了,他饭量这么大,“你吃,郑则,你吃。”他举起布巾递给汉子让他吃。
郑则也有些食不下咽,他回头看了一眼停满船只的码头,虽没有新船来,但他还想起身再去问问。
周舟着急了,拉住他说:“你吃,你不吃饭我害怕......”
郑则回头看他,鼻子红眼睛肿的,是只蔫巴小鸡崽了,他叹口气,让周舟将心比心:“那你不吃饭,你说我害不害怕?”
周舟缓慢地点点头,也知道自己让人担心了,重新拿起包子,他倒了竹筒里的水连连喝了好几口,觉得能咽下食物了,这才一口一口吃着。
此时码头传来欢呼,铜锣声比任何一次都要密集响亮,两人所在的位置没有视线遮挡,清楚地看见河面上慢慢划来成排的渔船,船只由小渐大,很快来到栈道附近。
“来货了来货了!”
码头上的女娘哥儿连连张望自己的船只,期盼能有满船的收获。
郑则三两口吃完包子,喝了一竹筒盖子的水叮嘱道:“这会儿没有货船来,我先去帮村长搭把手卸货。你在这里慢慢吃,剩下的两个包子都要吃完了。”
村长一家对他们挺好的,周舟双手捏着包子点头,说好。
周舟的视线跟着郑则移动,见他找村长家的儿媳妇,顺着对对方指的方向确认了船只,便疾步跑到栈道接过船长儿子手里满网的鱼,再返回摊位。
鱼刚倒进木桶,就有等待多时的商贩围过来询价,四处都是跑动运鱼的人,买卖双方都在抢时间,慢一点,买家就买了别家的鱼、卖家就卖给别家货船。
清明前的刀鱼价贵难得,如今正是赏味最佳时间,拿到货快速出发去往繁华之地出售就能卖到好价格。
村里卖价差不多,讲价是其次,主要看鱼的鲜活程度,有时稍晚一瞬货物就会被抢走,摊位前两船的人吵架也是常有的事。
这一批鱼货上岸,渔船又离开了,他们还要打捞下一趟。
收到货物的渔船陆续离开,剩下只能等下一批,下一批抢不到就等明日,总归不能空船离开。
茶船不久后也一艘连着一艘离开,和鱼船相反,茶叶不用等,价格谈好就能走。
午后陆续有货船靠岸,郑则领着周舟再次上前询问。
“没有。”
“没印象。”
“去年没救过人。”
“白石滩我们今年第一次来,你们问错了。”
......
日暮西沉,晚霞灿烂,村民的渔船二次靠岸后不再离开,汉子们满脸笑容地帮着妻子夫郎推木桶回家,开心地分享今日收获。
码头只停留着几艘过夜的货船,村长一家和两人碰面,几人见周舟似是哭过,心底叹气不敢再问。
晚饭后趁着周舟在屋里洗澡,郑则单独找了村长说话。
村长:“清明后也会有货船来收鱼,但那会儿的刀鱼味道不如现在,已经卖不上好价。”
“夏季还会有一次捕捞,卖的是寻常的鱼类......”村长突然想到这个信息对夫夫俩没用,心里也感到遗憾。
郑则把今日那位茶船船夫的话复述,询问村长是否真实。
村长小儿子就是照料家里茶山的,和他夫郎在茶山山脚住着,他听了说道:“有些船是这样的,顺着河道路过,人家也不是专程来的,走后自然就不来了;你别泄气,大多茶船都是常年往返云针村收茶的。”
婶子在一旁就着还没暗下来的天光筛选豆子,也鼓励道:“我们捞鱼还要好几天咧,你回去陪你夫郎说说话,两人总要有一人提起心气儿。”
晚上周舟躺在枕头上朝着桌边的人主动说:“小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