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骆海都没有去荒地那边。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映照在案头的书卷上,泛着淡淡的黄晕。
书房内静谧无声,只有偶尔响起的叹气声在伴随着他沉重的呼吸。
他的思绪如同被风吹散的落叶,飘荡在过往与未来之间,难以平静。
平川的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走向某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王爷所做之事,是为了苍州的百姓,是为了大景的未来。”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尘封已久的疑虑与不安。
他回想起景帝登基后的这些年,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各地官员如流水般更替,曾经的功臣名将,如今一个个都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尤其是赵遵,那位曾经赫赫战功的北关元帅,最终却落得个被侮辱、被践踏的下场。
赵樽父子两代人,为大景朝镇守边关,忠心耿耿,可他们父子却换来了什么?
一个战死沙场,一个被皇帝猜忌,甚至被逼到了绝境。
骆海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案的边缘,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他自己呢?在县令这个位子上,他兢兢业业,勤勉为民,一心想着造福一方百姓。
可如今,景帝登基后,朝堂已不复当初。
有一天,他会不会被景帝替换?
有一天,他会不会像赵樽一样被景帝弃之如敝履?
在景帝的眼中,只有皇权的稳固,只有利益的权衡。什么政绩,什么功臣,什么百姓,在皇帝的眼中,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骆海感到一阵无力,仿佛自己多年的努力,不过是徒劳。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人生的路已经走过大半。
曾经的雄心壮志,如今却像被风吹散的烟尘,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他曾经以为,只要勤勉为官,政绩卓越,终有一日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识,步步高升。
可如今,他才明白,在一个不懂得任人唯贤的统治者眼中,他的努力永远都被蒙在尘埃之下。
想到这里,骆海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决绝。
与其在这看不到希望的官场中苟延残喘,不如站到赵樽的阵营,与他一起,轰轰烈烈的为大景的百姓干一场大事。
将来,即使不能名留青史,至少也能风风光光地去面见列祖列宗。
好风凭借力!
赵樽的身边,如今有韩蕾这样的能人辅佐,还有一帮忠心耿耿的亲卫相助。赵樽本人更是有着丰富的统帅经验,懂得如何管理军队,如何任人唯贤。
光是看他和韩蕾在荒地项目上留下的管理手段,以及他们如何对待那些不能上战场的伤兵,骆海便已看出,赵樽绝非等闲之辈。
再加上有那神秘武器的存在,骆海几乎可以断定,还没正式交锋,朝廷那边就已经输了。
以赵樽的为人和品性,他相信,赵樽将会是一代枭雄。甚至,也是一代明主。
想到这里,骆海的心中豁然开朗。接下来的路,或许充满艰险,但他已不再犹豫。
他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将十几部对讲机全部装进一个包袱里,提着包袱向门外走去。
他走出书房,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到了前面衙门里,再次叮嘱,一定要守好所有送出苍州的消息后,他叫来几个了心腹衙役。
他吩咐心腹前往邻县购买荒地和商铺,招募工匠和民夫,准备大展拳脚,复制推广清水县的荒地项目。
随后,他走向牢房的方向,准备去释放魏大宝等人。
以前,赵樽作为武将,搞民生项目会被人诟病是在拉拢民心。
但现在,作为苍州的藩王,赵樽推广荒地项目,大肆发展民生就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所以,关押魏大宝等人已经毫无意义了。关在牢房里,还会浪费县衙的粮食。
清水县的天空,久违的阳光洒在牢房外的青石板路上,刺眼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