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二等男戚建辉、五城兵马司裘良等人参与盐铁买卖,可是荣国府贾琏招供”
那汉子回道:“上月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突然亡故,之后锦衣卫不知从何处查到佐证,将贾赦之子拿入诏狱。
之后不过数天时间,神京锦衣卫便四处出动,侦缉这三家勋贵来往大同的底细,我家主人得知状况,才让小人给孙大人急送消息。
至于这三家勋贵是否为贾琏招供,目前不得而知。”
孙占英目光闪烁,问道:“以你家主人的本事,连他都会不得而知”
那汉子回道:“孙大人有所不知,自今年七月金陵卫周正阳事发,神京大理寺、五军都督府涉及泄密一案,致使钦犯提前逃脱。
当今皇上异常震怒,命推事院严查此事,在神京官场掀起血腥风波,吏部、大理寺、五军都督府等十几名官员因此丢了性命。
经此一事后,神京各大官衙都严守其门,不敢有少许差错,以免招来祸事。
像是锦衣卫、大理寺、刑部等要害部门,更是愈发缜密行事,不漏半点空隙破绽。
我家主人也曾花费一些功夫,但始终无法接触到贾琏的供状内容,贾琏自入锦衣卫之后,甚至禁绝家人探视,因此无法探知此事底细。
不过锦衣卫在神京城中举动明显,对此三家勋贵,严密侦缉涉及盐铁之事,却是半点没错的。
主人知道此三家的盐铁生意,都是和府上三公子进行接洽,一旦事情揭开,其祸甚大。
我家主人出于故交之谊,这才令小人快马北上向孙大人传信,好让大人早做谋算准备。
另外,主人还另有话语,未在信中言明,让小人亲口向大人传达。”
……
孙占英看了一眼手中信件,这封书信连落款都没有,要是落在第三人手中,根本就不知是谁写的,那人行事也算谨慎小心。
即便如此,居然还有话不便在书信中留下痕迹,却让自己的心腹千里亲口传言,到底是什么话如此忌讳
那人说道:“我家主人说,一旦此三家事发获罪,供出与三公子的关联,只怕其势难为,危机之时,北上避祸,以图后计,可为良策。”
孙占英一听对方这话,脸色一变,眼中厉芒闪动,竟透出一丝杀机,正堂中的气氛变得冰冷而凝重。
那精壮汉子似乎对孙占英的异常反应,毫无知觉,面不改色。
孙占英又问道:“绍祖受我所命,下金陵办事,至今过去半年,杳无音信,你家主人可查询到他的下落。”
那人说道:“当日金陵那处工坊本十分隐秘,威远伯贾琮下金陵探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携手锦衣卫查抄了工坊。
工坊的护卫和所有工匠,不是被杀就是被擒,只有三公子一人逃脱,之后锦衣卫大索全城,都没找到三公子下落。
主人也派了人手在江南寻访,也没找到三公子的踪迹,多半是三公子和我们失去了联系,知道事关重大,所以觅地躲藏,不敢露面。”
孙占英脸色冷峻,说道:“请你带话给你家主人,还请他在南方继续寻找犬子的下落。”
那汉子回道:“小人一定将大人的话带到,小人已经送信到达,便不再做耽搁,即日便返回向主人复命。”
那汉子说完话,便向孙占英躬身行了军礼,回退两步,便转手出了正堂,大步离去,行动举止利落,大有军伍之风。
……
站在孙占英身后的年轻人,望着那汉子远去的身影,问道:“父亲,神京那人并未涉及盐铁之事,为何如此好心,千里给父亲传信。”
孙占英冷冷一笑:“他那里是好心,不过是有把柄在我们孙家手上,担心孙家落罪,把他也牵连出来。”
年轻人好奇问道:“父亲,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将把柄落到我们手中。”
孙占英说道:“绍荣,你是孙家长子,比起你两个兄弟,你性情沉稳明智,比你的兄弟更适合为官,孙家的家业以后需要你来承担。
所以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过多牵扯,有一件忌讳之事,我只让你三弟绍祖办理,却并未和你说起。
但是,你三弟自去金陵办事,过去半年时间,至今下落不明,必定出了事情,如今形势突转,那事情的原委,说不得也要让你知道。
你可还记得,今年春末,辽东鸦符关火器军武库失窃火枪之事”
孙绍荣说道:“此事孩儿自然知道,听说那武库中失窃九支改进型鲁密铳,这种火枪是威远伯贾琮,依奥斯曼国鲁密铳改造。
我虽从来没见过这种新式火枪,但听闻威力极大,当初威远伯就是靠着这种火器,才能在辽东关外平定女真。”
孙占英说道:“贾琮天赋异禀,精通西夷之术,他给皇上造成各种匪夷所思的火器。
还用各类新式火器在辽东削平女真,立下嘉昭一朝最辉煌的武勋。
而且,他主导火器司营造,参与组建神机营,让皇上有了和军中勋贵势力分庭抗礼的资本,一转皇上登基以来军权根基薄弱的颓势。
由此可知,当今皇上对改进型鲁密铳这种火器秘技,会是何等看重,这种火器一旦失窃,营造之法外传,简直是在抄皇上的家底。”
孙绍荣听了父亲这话,心中微微惊悚,问道:“难道辽东新式火枪失窃,竟和父亲有所关联!”
孙占英神色不改,说道:“当初辽东火枪失窃消息传出,皇上严令沿途军所和锦衣卫严密排查,层层设卡,严防失窃火枪偷运出辽东。
神京那人兵行奇招,不将失窃火枪直接南下运输,而是北向运输到大同,并通过我们孙家的路子,绕道转运神京,再南下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