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一切全部镶饰以帝国斑岩,整体的基调呈现紫色。
这里是“神话”的起点,是宿命的现实具象。
在这个房间里,贝阿特丽丝正面对着一面铜镜,这个小家伙,僵硬的坐在豪华奢侈的板凳上,犹如提线木偶般缺乏生机。
在她的身后,站着的是艾萨克。
正在极其用心的编织贝阿特丽丝的头发。
艾萨克的技巧很熟练,不像是一个中年男性贵族,在他认真的编织下,一头精巧的桂冠式快要发型成功了。
在编织发型的时候,艾萨克甚至轻哼出了一首童谣:
“贝阿特丽丝,我的小公主,科穆宁的光辉在你心中闪烁。”
“紫室中出生,命运已定,宇宙四方,唯你而兴……”
冬日的海风,顺着窗台,冲入“紫室”替艾萨克的这首曲子,做起了伴奏。
被歌曲赞誉的贝阿特丽丝,却没有任何的欣喜,反倒是绝到那寒风快要将冷意浸到她骨子里了。
她身后的父亲,愈来愈疯了。
过去艾萨克只是说她长于紫室,如今却强调她生于紫室。
这两个都是谎言,因为她的人生,从来都与紫室无缘。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在被安条克亲王博西蒙德所软禁。
贝阿特丽丝终于忍不住了,她开口轻声问出了一句细微的话,打断了艾萨克哼唱的童谣。
将艾萨克从那美梦中惊醒,感受冰锥刺骨。
至于艾萨克对那句话的回应,则是一记清脆的耳光,而后陷入歇斯底里的狂怒,这间紫室里的各个家具,被他疯狂的砸向了自己女儿。
先前、贝阿特丽丝忍不住问出的话是:“我们似乎不该姓科穆宁吧”
……
戏要落幕了,这是许多人的共识,就连艾萨克的女儿贝阿特丽丝都这么觉得。
但这出戏的导演、主角、投资人、主持人……却不这么觉得。
艾萨克认为自己整年富力壮,还能在舞台上演上几十年。
他替自己披上了华丽的紫袍,叫来了自己的“瓦兰吉”卫队长,也就是名为“阿科洛托斯”的军官。
在作出一系列的指令后,艾萨克推开了“元老院”的大门。
艾萨克缓步走进会场,威严中带着疲倦,似乎还沉浸在他“内战得胜”后的光辉里。
他的步伐沉稳,手指轻轻划过一座古老雕像的顶端,这些都是他所收集来的战利品。
披袍的“元老”们如往常一样,聚拢了过来,他们中有人表情复杂,暗露狠色。
其中一人,先是与艾萨克低声交谈,说着那些农民叛军的事。
“对、确实,我们不能再心慈手软了,要将那些异教徒蛮人全部送葬。”
就在艾萨克心满意足的时候,突然一把短剑从那人的袖中滑出,如蛇般刺向艾萨克,锋利的刃尖划破长袍,就这么扎了进去。
然后就听见艾萨克很应景的惨叫了一声,然而刺击的那人,却并没有面露喜悦,反倒是顿然面色苍白起来,豆大的冷汗直往外冒。
“你觉得我会说那句:布鲁图斯,你也是吗”
“不好意思,我还不打算成为凯撒,要知道、吾乃巴西琉斯!”
倒退数步回到大门处的艾萨克,在远离了“元老”们后,褪去了自己紫袍,在这件袍子下,是一套厚实的盔甲。
那把短剑的刺击,毫无用处。
然而作为这些“元老”们背叛赠礼的回馈,一阵脚步响起,与之一同而来的是大量铁环的碰撞声。
皇帝的执斧蛮人们,分做两队从艾萨克的左右,冲进了“元老院”,将众多元老们团团包围。
“你们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会觉得,一位巴西琉斯就这么轻易,被你们刺杀”
“可笑啊、可笑!”
人群中刺杀失败的“布鲁图斯”,看着艾萨克、看着那夹杂着白发,不似三十年年纪,而要更加苍老的艾萨克。
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他说出的话却是:“你不是巴西琉斯,我们也不是元老,甚至你连科穆宁的族名也不配有。”
“你就是个小丑、演员、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