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也!”苏武点头往外走。
自是所有人都跟来相送,乃至军中军汉,也都围了过来。
这个在喊,那个在叫。
喊得什么
“苏学士!”
“苏相公!”
岂能不是与有荣焉只管旁人问一语,军汉就答,我乃枢密院学士相公麾下军汉,这是何等荣耀
苏相公,听来还有几分顺耳。
苏武左右致意,也频频出言:“兄弟们辛苦!”
“哈哈……苏相公,咱们不辛苦,嘿嘿……”
“相公辛苦!”
“嘿嘿,苏相公苏相公!”
……
苏武一路出营去,其实他懂得,军汉们的心思很单纯,便是这个团体而今凝聚力着实不低,苏武步步高升,便也是他们前程远大。
这捷径,其实走得不错,走得很对。
人就是要有盼头,一个组织的老大,需要许多光环与背景加身,这就代表了这个组织的其他人,可以期盼的东西越来越多。
若苏武一直都是一个京东两路兵马都总管,这个组织,盼头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只管是苏武那一语,人人都弄个将军当当,真是提气非常。
出营去,打马走,苏武回头看一眼,那守门军汉,也跳脚在呼:“相公好走!”
这精气神,好,着实是好!
苏武心中无比欣慰,打马直入汴京大城。
过汴河要上桥,却是没想到,韩世忠竟就在桥边一直等着。
只看苏武打马来,他连忙上前去拦,躬身一礼,开口就是:“哥哥,梁娘子她说她愿意……”
真是给韩世忠吓到了,尸山血海吓不到他,哥哥要把梁红玉给别人,把她吓坏了。
哪怕他知道这件事好似不会横生枝节,他还是非要再来说明一语,彻底定下,如此才能心安。
“嗯,她人呢”苏武也问。
“她……她在那边茶楼里坐着,她说……我来说就是……”韩世忠抬手指去。
苏武转头一看,那河边茶楼窗户里,正也坐着梁红玉翘首以盼,只管苏武看去,她便低头去躲。
“行,既是如此,你到东平府后,去衙门里去了贱籍,入了良籍,便等着吃你喜酒了。”苏武笑着,打马上桥。
“好好好,拜谢哥哥大恩!”韩世忠在后躬身,便又喜笑颜开往那茶楼去,这算是彻底成了。
这桥,这迭拱桥,苏武走在上面,越发熟悉,还看那桥下船来船往,船工们忙得不亦乐乎,桥上来去行人,两边还有大小摊贩……
这一幕,会被一个叫做张择端的少年人凝固在一幅画里,清明上河图,凝固千年不止。
却也是这一幕,会被女真铁蹄踏碎,慢慢消失在烟尘之中。
入城,先去枢密院,把明天献俘之事再定妥一番,程浩宣赞等人,皆有任务,引导军汉入城过街出城……
明日皇城大庆门下,还有守卫工作,也要安排妥当,虽然这是殿前司的差事,但苏武也要做一手准备。
直到夜幕快来,苏武才从枢密院而出,却是刚一出门,就碰到了那王家小厮,显然又是等候多时。
苏武浅浅一笑:“拿来!”
那小厮送来书信。
李姐气炸了,苏武把如今大宋最流行的婉约之词,上升到了几乎就要“祸国殃民”的罪名上,李姐岂能不气炸还能等到明日
李姐这回真骂人了,骂苏武粗鄙不堪,骂苏武牛嚼牡丹,骂苏武是听琴的牛……
当然,这些情绪上的只是一面,另外,主要还是与苏武论道,说李白,李白豪迈,却也吃酒宴饮,炼丹草药要成仙。
说出塞,王维也好,卢纶也好,岑参也罢,除了大漠孤烟直,大雪满弓刀,八月即飞雪,不也还有生活点滴,有家长里短思念悲戚
大宋怎么就奢靡享乐了
不也还有范文正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怼来怼去,其实有趣。
那就得给李姐上点强度了,苏武开口:“随我走,回去提笔,写罢你就带回去。”
小厮屁颠屁颠跟着苏武去。
回家,苏武提笔就回信,那小厮也跟了进来,在一旁等候伺候着,甚至也帮苏武磨墨。
这差事其实挺好,不累人,只管来来去去逛街一般,还不用在家中干活,甚至易安居士还给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