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随意点了一下头:“方腊已然擒在军中,贼人那些什么丞相、尚书、将军,我抓了无数,方腊之叔父已然也刚刚擒获,方腊之侄,已然伏诛,等得两日,就都到了。”
谭稹陡然感觉有些泄气无力,呆呆一坐,叹了一口气去,不言不语。
辛兴宗挤出一个笑脸:“恭喜苏将军,贼众皆擒,社稷之福也,天子之福也,朝廷之福也!”
苏武摆摆手,笑道:“虽然贼人悍勇,但战事倒也不难……”
谭稹闻言,忽然抬头,心中早已不爽,一语要去生气,又吞了吞口水,收了回来,又认真打量了一下苏武。
不免也想,怎的这个苏武打仗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
凭什么
谭稹生气是自然,却也有羡慕,着实羡慕,这般大功,若是在他谭稹之手,那真是回京就要入枢密院,不是什么枢密院使、枢密院事,签书枢密院事那是不在乎下的,立马就是大权在握,甚至也就与童贯平起平坐了,京中之人,哪个不称一声谭枢相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谭稹显然就是这么想的,乃至,那些相公们也是这么说的,天子也是这么寄望期待的……
如今,事情已然要收尾了,一切成了梦幻泡影。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做得不对导致事都成了,却与他谭稹无关
却听辛兴宗来问:“苏将军,既是如此连战连捷,怎的我这里却不曾听闻什么消息”
苏武直白一语:“浙西多山,那自是我有意封锁了消息……”
“这般是为何啊”辛兴宗不解问道。
苏武看了一眼辛兴宗,又看了一眼谭稹,不答话。
谭稹气得又起身来,好似就要骂人,却问了一语:“想来,此番苏将军得了不少钱粮吧”
苏武点头:“不少……”
“那……账目如何”谭稹再问,他如今明白了一些小道理,第一个小道理,那就是在大宋朝领兵打仗,有钱就什么都好说,没有钱,什么都难。
“哦,谭相公问的是这事那还没具体点算下来,只管是兵贵神速在打,到时候点算下来了,自是往枢密院里去报备,相公到时候若是想查问,只管往枢密院里去看账册。”
茶水终于来了,苏武端起来在喝,还有点烫,吹了几番……
“那你今日何事”谭稹问这话,就是要赶人走了,这叫他如何受得了
苏武把茶盏一放,开口:“那就说正事……是这般,新城,已然是贼人最后一处,我麾下大军一日半或是两日就到,这战事怎么打,岂能不来与相公商议一番”
谭稹下意识里就要拒绝苏武,便是挥手一语:“我领兵在此处,已然打得这么些时日了,克城就在须臾之间,苏将军连番大战,想来军中疲惫不堪,且观战就是,看我如何破城。”
苏武起身了,拱手一礼:“也好!那就告辞!”
说着,苏武出门就走。
谭稹陡然暴怒,俯身而下,双手一挥,条案上的诸般公文与文房之物,掉落一地。
更有话语来说:“小贼欺人太甚!”
辛兴宗连忙起身来劝:“相公何必与他见气他不过一介武夫罢了,狐假虎威而已,来日方长,自有相公扬眉吐气之日。”
“我岂能不知此理便是气煞我也,此番,无论如何,也要攻下新城,无论如何!”谭稹此时,那是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辛兴宗心中无奈,却也不得不去想一想,想来想去,答道:“许……不那么难。”
“说,详尽来说!”谭稹一语。
“既是那方腊与诸多贼首皆已就擒,想来那石宝与邓元觉知道此事,定然惊慌,那城里的贼人更会惶恐,此军心士气,大减,许真能打下城池!”
辛兴宗如此说着。
“对对对,你说得对!”谭稹闻言大喜,若只破一城回京,虽然不至于太丢脸,那也没什么脸面,若是破得两座城池回京,虽然不是那么长脸,但脸面至少是保住了,他还是第一次上阵领兵,甚至天子说不定还挺满意。
辛兴宗又说:“若是还有那苏武数万大军集结在此,即便是观战,那也是场面,必更能震慑城内之贼,教贼人士气更落!”
“有道理,此城可下,速速聚来军将,商议攻城之事,先与诸将好好说一番,只管把那在杭州卖了粮的钱拿来全部战前赏赐了去,虽然不多,城破定再来补!”谭稹已然激动起来,还真别说,这么一分析,这城池还真不难打。
诸般军将立马来聚,只管先说苏武之事,众人其实很高兴,总算是要打完了,可以回家了。
再说一番辛兴宗的分析,众人更是高兴不已,这番分析着实太有道理,好似就要白白捡到一个便宜,一时间气氛倒也热烈起来。
甚至还有人主动请缨,立马又有不少人起身请战,便是最后都想捞一点功劳去。
苏武那边,自是在选地方扎营,先扎个小营,等到大军皆至,再扎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