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顿了一下,紧接着又问道:“那阿姐这两天想不想我?”
晚棠心头猛地一跳,连忙用手掌紧紧捂住话筒口,呼吸都屏住了几分,看向了不远处的阿文。
视线短暂交汇,阿文默默转身,推开厚重的木门走了出去,带进一阵冰冷的夜风。
客厅里只剩下晚棠一人,还有听筒里传来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呼吸声。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想?还是不想?哪个答案都不对劲。
电话那头的男人极有耐心,没有催促,隔着遥远的距离,安静地等待她的答案。
晚棠清了清嗓子,避开了那个问题,转而问道:“你这两天工作忙吗?”
厉赫铖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语气听起来很是轻快:“嗯,有点,是有些忙,不过很顺利。”
晚棠定了定神,轻声叮嘱:“那记得按时吃饭,别忙忘了,对胃不好。”
“好。”他应得很快,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恰在此时,阿文抱了一捆干燥的木柴回来,他径直走到壁炉旁,将木柴整齐地码放在柴筐里。晚棠看他熟练地点燃引火纸,又从筐里拿出几根粗壮的木头,小心地架进炉膛,动作有条不紊。很快,火焰升腾起来,驱散了几分老宅的阴冷,带来一丝暖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又开口:“海城冷吗?”
晚棠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下船时海风湿冷的凉意此刻已经缓解了许多,她回答道:“有一点吧。”
那边声音里带了几分懊恼:“我就应该和你一起回去的,还能给阿姐暖暖床。”
晚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再次用手掌死死捂住了话筒口,生怕那边的声音再漏出来一个字。
半蹲在壁炉前,刚刚把火生起来的阿文,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手里还拿着火钳,动作停滞在半空,随即,他默默放下火钳,站起身,拉开厚重的木门,又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晚棠松开捂着话筒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听筒压低声音:“你乱说什么。”
她语气带着几分羞恼,却又不敢太大声。
厉赫铖已经能想象到女人此刻的窘迫模样,他低笑两声,带着胸腔的震动,指间夹着的烟抖落一地烟灰,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愉悦。
他脑子里清晰浮现出某个画面,阿姐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样子,偶尔会像只小猫一样,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胳膊,柔软又温顺。
只这么想着,他就有些忍耐不住,他不仅想她,还想睡她。
“谁让阿姐怕冷呢?”他抱怨道,“我才知道原来阿姐这么黏人,胳膊腿都要缠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晚棠脑子里“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炸开了。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狠狠将听筒摔回了电话机上。“啪嗒”一声脆响,听筒撞在机身上又弹了一下,才算彻底切断了那道令人羞愤的声音。
安静的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木柴燃烧时特有的噼啪声。
然而,这寂静只维持了不到十秒,那尖锐的铃声又固执地响了起来。
晚棠盯着那部电话机,听着它一声接一声地响,震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厚重的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阿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进来,也没有说话,只是靠在门框边,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和那部响个不停的电话。
这比直接催促更让人难熬,晚棠觉得脸颊有些发烫,那感觉像是被壁炉里跳跃的火星燎了一下。
铃声还在继续,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