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竟然是来自崔洛影的请柬。但是那与其说是请柬,更像一份卷轴。
只因崔洛影直接写了一首骈四俪六的骈文,就宋池这个诗词歌赋的水准,只看懂了大约是盛赞了一番他家那百里桃木花朵盛放的盛景,然后又很是矜持地赞了一番宋池的曲风,尤其对那广陵散赞不绝口。最后邀请她去桃花庄做客。
宋池看完抹了抹汗,这种请柬,她要怎么回复才能不降逼格。或者不显得自己不学无术!
而且,现在秘境要紧,指不定立即就爆发了。书中反正好像就是众人到达第二天,忽然灵雾就从远处的桃花海岛冲出来,伴随着桃花阵阵飞舞的花海,把众弟子给网罗了进去。
那这时候她要做好的一件大事,那就是盯紧花杀澜这个人。
为此她已经准备去拜访温修谨了,并且明天还会赖在这小子那里不走。一定要在秘境网罗众弟子时,就在花杀澜身边,这样落在一起的可能性会更大。
“师尊,你看这个怎么回才不失礼。”宋池于是转而问。
雪樵尊者此前看着她眉头夹死蚊子模样看那请柬,他还略微神识看了一眼。
然后就知道她这死表情怎么回事。宋池也就曲乐方面堪称大家,但诗词一道,当真还是个村汉,根本没入门。平时写信都是大白话,怎么方便怎么来。没半分仙风道骨!
崔家这小子,却花团锦簇写了这么一大篇。他甚至怀疑宋池都没怎么看懂,反正最后她看完还深深吐了一口气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水,一副醉醉的神情。
这模样就连一旁的疏白和琴儿两个,都忍不住有些莞尔。
“如今秘境要紧,这些事暂且搁置一边即可。”雪樵尊者便如此道。
崔家这个倒是完全可以跟宋池配成一对的,毕竟就算护道人身份,但也是崔雪若的小叔。看这小子如此矜持地一大篇秀他的文才,而且在宋池一落脚瑶池城就如此大张旗鼓送信来,倒也是个有心的。
只是崔家那个家世。毕竟修真界第一古老修真家族。崔家森严家规,只怕比皇室都没差。
雪樵尊者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见到宋池去这种人家受磋磨的。故而,直接以此理由,表示回绝。
“但是,师尊,这个请柬我真不会回。总不至于回个大白话,到时候让师尊您老丢脸。”
雪樵尊者:“!!”他能有什么丢脸的,丢脸难道不是她这个不学无术的。
但是想想宋池那个大白话,雪樵尊者当即看了一眼尤琴。尤琴是个诗才好的。
结果这个不孝的,捂嘴一笑,竟然大起胆子飞身走了。
雪樵尊者只好看向疏白。“你帮着你三师妹,回了这请柬罢了。”只见疏白欣然应允,然后宋池就高高兴兴地跟在她大师兄身后转去了一旁书房。
雪樵尊者总觉得,似乎创造了两人独处的时光,这不大好。
这次他一出门,就赶紧让宗门修缮此前被疏白的雷劫打坏的各处房舍。务必在此次秘境回宗门以后,让他们师兄妹两个分开住。
最近这三月,疏白有时弹琴时,东院还会冒起来笛音合奏。虽然两人的音色都…没什么感情,但雪樵尊者还是觉得在疏白的琴音之中听出了那么一点羞涩的柔情来。那这怎么行呢。
无论如何,这棒打鸳鸯的路线他就没打算放弃。这一对,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的。
分开——必须给他们分开!
但是想想这骈四俪六的请柬…雪樵尊者自己其实不是特别擅长诗词,想想便罢了。
这么点独处时光,应当不至于让师兄妹二人生出什么情意来。
尤其宋池那个没有心的,雪樵尊者心底还是表示放心的。
宋池跟着莫疏白到书房,就立即很狗腿地给他牵纸磨墨。只见莫疏白微微一沉吟,便提笔蘸墨,然后一行行俊秀的字迹在纸张上落下。
也是一式一样的骈四俪六,文辞一样的华丽多情。起先他也赞美了那百里桃花盛开的美景,表示修真界无人不对此美景分外神往,总之,先把云笈圣地抬在高处很是夸赞了一番,然后又对崔洛影的文采风流和绝佳琴技,进行无比叹服的赞美,最后才略提了提秘境要紧,表达对不能前往会晤的深切遗憾。
总之,大体就是这么回事吧。其中还蛮多生僻字,宋池只能靠猜才能猜出来意思。反正看的磕磕巴巴的!
宋池看完,当即朝莫疏白不要命地拱手数十次。
救大命了。
然后她在莫疏白给她的那种页面很长的请柬上,提笔抄录。期间还抄错了一个字,只得重来。
抄完以后,宋池吹干墨迹,很是感慨了一句。
“跟这种文采风流的贵公子来往,其实还挺累的。”也不知道哪位才女,最终会跟崔洛影诗词唱和,互有来往,然后情意互通。
想到书中四大美男最终都孤寡一人,要么守护宗门,要么归隐。
宋池就想。也对,崔洛影这种才子,只怕没谁能跟他足够势均力敌,来个倾心相爱的。
光文辞这一块,就能吓退诸如她这种‘粗人’。倒是莫疏白还有薛容湛他们这些时之俊才可以与他一较高下,但问题的他们都得互相喜爱男子才行。显然这三个性取向都是普通人类型。于是,都归隐去吧,他们值得。
宋池谢过莫疏白。然后让人送了回帖以后,当即就又让童子给玉墟圣宗的温修谨带个口信,看她下晌有没有时间,她过去拜访。
雪樵尊者因遗落了一件东西在会馆,正赶回来拿。
然后就见到宋池如此交代那童子,当时疏白还就在二楼窗边来着。
显然她大师兄为她一展长才,肯定也写了一封文采不下于崔洛影的花团紧凑的骈文。而这臭丫头不思感激,立即就要去会…其他男弟子。
有时候雪樵尊者都替疏白感到有些不值。这臭丫头,她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难道真的被冰封起来一动都懒得动,或者本来就是个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