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同撑着床想起来时,一道声音阻止了他。
“别动,手上还有针头呢。”
贺新同这才注意到上方有吊瓶,输的葡萄糖。
他看向声音的主人,“谢谢您,本来只是想过来散散步,没想到会晕过去。”
过来散散步?林梅可不信他的鬼话。
那年他红着眼质问她,眼神狠到像是要消灭全世界的模样她可没忘记。
即便后面恢复理智,说话温和沉稳,林梅也不会把他当作什么小白兔。
尤其是这两年他在商业上的动作,用狼来形容或许更准确。
不过林梅也没和他计较,“也得亏你逛到这里,离我家不远,阿姨出门扔垃圾的时候发现你了,不然……总之,我刚刚请医生来看过,低血糖加上熬夜,虽然年轻要多努力,但也不能不重视身体健康啊。”
贺新同轻轻垂下眼帘,林梅说什么他都听着。
说到底,他虽然有家人,但现在他的家也算不上家了。
贺朗的心结在阿美莉卡,确定贺新同可以独当一面以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离开的。
他的心永远是有天平的,贺新同至今也不明白,贺瑜为什么会觉得贺朗更爱他呢?
爱一个孩子,不是不断纵容他,不断为他做的事擦屁股,而是爱之子则为之计深远。
看着对外强硬的贺新同露出那副落寞的神色,联想到他家发生的事,林梅也说不出其他话了。
她宽慰了几句,叫贺新同好好休息,她已经给他家管家打过电话了。
这四年贺新同跑得勤,连带着两家都走得很近。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贺新同脸上哪里还有那副可怜的样子。
他用那只没被针扎的手抓住吊瓶架,脚轻轻踩在地上,不发出丝毫声音。
林梅没注意到吧,她刚刚进来时,身上还有一股香味。
是虽然浓郁但是不会觉得腻的栀子花的味道。
来林家这么久,贺新同早知道林梅是一个习惯什么东西就会一直用下去的人,她平时几乎不喷香水,距离近了时只会闻到薰衣草洗衣粉的味道。
而林家的花瓶里常有的花是百合、郁金香和玫瑰,这是林家保姆王燕最喜欢的三类花,栀子花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是他这四年里从未在林家闻到的味道。
林家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会是……
贺新同不敢细想,他怕期待过后是更大的失落,他还想撑着这副身体再见她一面。
如果神明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那就让他实现这个愿望吧。
哪怕不见面,只是知道她的消息,也足够了。
悄悄穿梭在这间别墅,贺新同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还是毫无真相的影子接近。
贺新同的心沉下去。
他真的会等到那天吗?
贺新同眼神直勾勾盯着最后需要查找的阁楼,手在触碰那一瞬间又收回来。
打开这扇门或许会打开潘多拉盒子,贺新同不知道如果没有看到他想要的,他会不会真的发疯。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副躯干下那颗不正常跳动的心脏,他唯一能得到安全感的方式就是林冕亲手在他心脏处刻下她的名字,宣布他是她的所有物。
深呼吸,贺新同还是打开了这扇门。
“好慢哦,我可是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