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城朝她伸手,男人的手掌宽大,手指很长。
他的手,似乎也长大了。
姜皙抠着糖,眼睛盯他的手。
“怎么了?”
她摇头,拿手指了指他虎口处:“这里有茧。”
“练枪磨的。”
姜皙好奇:“你们平时会用枪吗?”
“很少。”
她抠出一颗粉红色的糖,放他手心。她的手又白又小,他手指不经意蜷起,指尖从她掌根触过。
姜皙心头一颤,他已收回手去,将糖放嘴里。
“甜的。”他说。
“你那颗是水蜜桃味。”
他那罐啤酒空了,易拉罐捏瘪扔进垃圾桶,又拿一罐掀开。
她问:“李知渠的死,和姜家有关吗?”
“可能有。但具体哪种关系,还不知道。他是那年冬天失踪的。”
姜家在夏天覆灭。
“你会查这个案子?”
“归江州警方。”许城说,“卢思源会跟我一样,尽全力。”
“那——”
“姜皙。”他忽然打断。
“嗯?”
“今天来这儿,我不是想和你聊李知渠。”许城看着她,眸光深深,装着难解的情绪。
姜皙睫羽眨了眨:“那、你……想说什么?”
他视线移向她身后那道帘子,浅蓝色布帘已褪去最初的色彩,变得苍白。
“十年前,我最后一次看到你,你发着烧,躺在那里面。等我再回来,你就不见了。”
他目光落进她眼底:“姜皙,你那天去哪儿了?”
姜皙眼皮颤了颤,垂下:“我不想在这里讲。回誉城,我跟你说,好吗?”
她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抿了抿唇,打商量:“或者你问我别的。我们聊点别的,好不好?”
许城问:“你为什么跟肖谦结婚?”
姜皙的手将糖果包装捏得咯吱响,又是一个她开不了口的问题:“你为什么总想知道这些事?”
“我怎么会不想知道呢?”他反问,“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我不仅想知道,还好奇:姜皙,关于我,你有想知道的事吗?你不好奇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开不开心,辛不辛苦,认识了哪些人?有没有遗憾?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痛苦?会不会没办法多看一眼江上的船只?很多,你想知道吗?关于你的这些,一切,我都想知道。很想。”
「如果不想知道,现在,我不会坐在这里。」姜皙将嘴唇抿得很紧,没让心底的声音溢出半分,太过用力,她打了个颤。
许城起身:“你冷吗?”
毕竟是春夜,又在江上,夜里温度低。只坐了这会儿,姜皙已手脚冰凉。
许城打开衣柜门,里头只剩一摞叠得整齐的四件套。他拆开被单,想将藤椅上的她裹起来。可藤椅太小,塞不下被套。
他提议:“坐沙发上吧?”
“好。”她要起身,他却直接将她和被单一把横抱起来。她一惊,心脏剧跳,人已落到软绵的沙发里。
他仔细掖着那折了两层的被单,将她的腿脚和后背都掖好,才抬眸看她。
“好些吗?”他离她很近,眸光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