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琨道:“我想说的,是那只魍——魍仙人周望。”
“是的……等等,”项弦说,“他的身上也有魔气。”
萧琨:“正是,家师生前曾重创过他一次。”
“乐晚霜吗?”项弦问。
萧琨:“不错,如果魍仙人周望,也是‘穆’的一名手下呢?”
项弦充满疑惑,修长灵巧的手指上转动着白玉瓷杯,萧琨说:“假设‘穆’的手下不止一名。”
“这很合理,”项弦说,“身为魔王,不可能凡事亲力亲为,你被抓走的那位少主徒弟……”
萧琨:“撒鸾。”
“唔,撒鸾。”项弦分析道,“假设伏击你们并带走撒鸾的‘赢先生’,也是‘穆’的一员大将。”
“现在‘穆’的手下,”萧琨说,“已有周望、善于红与‘赢先生’三名可知。”
项弦沉默不语。
萧琨又说:“他的手下,我觉得不会只有这点,也许分布于神州大地,只是平日里敛去魔气,不会大摇大摆地出现。”
项弦点头道:“所以你认为咱们前往成都寻找心灯,善于红就通报了背后的主人‘穆’。”
“是的。”萧琨说,“你还记得咱们见面时,路上袭击我与潮生的人?这很重要。”
项弦已彻底忘了这件事,被提醒后蓦然道:“对!当时你我都非常疑惑,那也是一名魔人,只不知其真身。”
萧琨:“当时我说,最大的可能是试探。起初我怀疑是善于红派来的手下,试探我与潮生的修为到了哪个地步,只因为你的突然出现,将那名探子驱逐了,她一时无法判断我的实力。现在想来,善于红当时一定通知了她的上级‘穆’。”
项弦会意,说:“咱们收伏花蕊夫人,离开成都之际,善于红交给你我这封信,知道咱们一定会在信件的指引下顺流而下,前来巫山。”
“对!”萧琨说。
“以善于红的实力,我认为她无法调遣巴蛇,”项弦明白过来,在与萧琨的对谈中,理清了思路,“所以巴蛇必然是‘穆’派来的。咱们分头抵达成都时,这个陷阱就已经布下了。‘穆’并未想到咱们会将善于红驱魔,这是一场意外。但递信、安排陷阱,这些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萧琨:“现在问题来了,‘穆’想做什么呢?”
“他们会不会正躲在巫山?”项弦突然说。
假设“穆”的藏身之地在巫山……这完全可能!他从巴蛇处夺得魔种,借助魔种的力量,引诱善于红,控制巴蛇,并不知上哪儿弄到了一伙手下,正蛰伏于巫山圣地中,等待戾气充足、天魔转生的一刻。
项弦与萧琨陷入了思考中。
一只猴儿发出声音,攀上客栈二楼雅座,朝着乌英纵毕恭毕敬地躬身,双手递出一块玉玦,正是萧琨遗落在江中的法宝。
乌英纵在面对猴子时很有王者的气概,手中发出光华,只是随手按在那小猴身上,作为答谢,为它灌注了修为,猴子马上作揖,离开。
“谢谢。”萧琨再次表示出了感谢,项弦与萧琨的思路被此事暂时岔开。
“你的系绳也太容易断了。”项弦说。
萧琨将它系回腰畔:“上一次被你偷走以后就……做什么?”
“拿来,”项弦说,“我替你做个新的,保证不会再掉。”
萧琨将玉玦放在桌上,被项弦收走。
“他的目标是谁?”萧琨回到先前话题,说,“显然不是潮生,我打赌他们现在尚不知潮生的身份,根本不把他视作威胁。”
项弦看了潮生一眼,潮生已喝醉了,倚在乌英纵的怀里,项弦说:“你抱弟弟回房去,先睡下罢,不必再出来伺候,今天你也累了。”
“是。”乌英纵正看楼外黑黝黝的夜色,此刻抱着潮生回房去。
项弦见萧琨注视乌英纵的背影,约略能猜到他心中所想,说:“乌英纵是我当年与师父云游时,在蓬莱所救,七十年前,他被一名丹师抓到了蓬莱试药,过程不细表,他非常温顺,且喜亲近人。”
萧琨“嗯”了声。
项弦又道:“说回巴蛇出现的一刻,起初我觉得它的目标是你。”
“是么?”萧琨眉头深锁。
项弦:“实不相瞒,我认为它想抓走你,但不久前你已与‘赢先生’正面交手过,真想抓你,为什么‘赢先生’不下手?”
项弦明显还有其他的话没有说,萧琨的身上仿佛有许多谜团,但他既然不主动交代,项弦也不问,说到这个地步就可以了。
“我倒觉得它是冲着你来的,”萧琨说,“记得最后一刻,你以智慧剑刺穿巴蛇时么?”
“断篇儿了。”项弦说,“每次都是这般,抽剑后,记忆总不清晰。”
萧琨说:“巴蛇的魔气释放时,有一名魔人现身,这也不记得了?”
“似乎有这么回事。”项弦努力回忆。
“我怀疑那就是‘穆’。”萧琨说。
项弦:“你看见了?”
萧琨:“没有,甚至连声音也未曾听清,只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感受。”
目前只有萧琨与敌方的这名悬疑者正式交过手。项弦想了很久,说:“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从巴蛇体内现身的魔人握住了智慧剑。”萧琨说,“我不知道他有何用意。”
项弦思考后起身,回房取来智慧剑,当着萧琨的面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