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整个人瘫坐在皇座上,继续道:“若不是黄泉锁魂阵被破,他们觉得时机已到,恐怕将把乾昭最后一丝气运榨干方才罢休。”
戚继光眉头紧锁:“他们人呢?国都的人都哪里去了?”
“都死了!”
段应图语气冷淡,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异常疯癫。
戚继光浑身一震:“你杀的?”
段应图冷笑不止:“朕?朕哪有这个本事!万明经杀的!
他是万家的嫡系子弟,也是这一代派来继承我乾昭宰相与柱国元帅的万家人。
他在临走前,以朕子民的鲜血身体,筑就了一件血器,带着本应该属于我乾昭的精锐军队,借着天象转变的时机,回去帝庭了!”
见他以如此冷静的语气,说出如此恐怖的话语,众人内心都颇有冰冷之感。
风政君眼皮直跳,问道:“贵朝国都之前尚有多少人在?”
段应图癫狂笑道:“朕明白你的感受,因先祖的原因,周边城镇的人大都聚集在国都之内,应该有三四千万人吧!或许还不止,连城外都围靠了不少人!”风政君眼神一张,神情震动:“三四千万人?他怎么杀的?如此大规模的杀戮,不可能没有一点异象产生!”
段应图淡漠道:“你们太小看万家人的手段了!
万明经跟他家里的老人,趁着先祖陵冢异变之际,先以大阵封锁了皇都,而后祭起了八件转轮状的锋芒血器,满城子民便如同瀚海里的浮沙,全部被拉扯进去,直接被搅成了粉碎。
就连他们死亡时产生的血腥与怨气,都被那八件转轮血器当成了补品,怎么可能还有异象产生!
你们啊,来得太晚了!来得太晚了啊!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蓦然大笑起来。
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已然疯了。
众人对视一眼,神情无比凛冽。“万止善!他究竟想干什么?”
对于万止善,因风振霆之故,风政君多少了解过一些。
但此人虽然贵为帝庭九大神将,为人却是极为低调。
就算常年在两界战场的最前线,只要是由其掌握帅权的战事,都不温不火,胜负对分,是个难以揣测其真实心思的人。
许久,戚继光才开声道:“段皇,事已至此,可还有遗言?”
“遗言?”
段应图笑声一顿,自嘲一笑,“遗言嘛,倒是有一个。
朕身后尚有个子嗣,名“安然”,是朕十数度李代桃僵,经过数十上百次试验,倾尽全力、费尽心思才最终送出去的。
目前养在乾昭北方边境一个名为“轻雨”的村庄里。
那里是朕以蚂蚁搬家的手段,一点一点筑成的半封闭下地下堡垒,若守护安然的段氏死士没人背叛,他应当还活着。
这是我段氏最后一个子嗣,若可以,可否助他安渡一生?”
戚继光深深注视着段应图,倒也没有迟疑,点头道:“我皇对于未对我东华造成重大损失者,向来宽宏大量,这只是一件小事!
当然,前提得如你所说,他还没有死!”
段应图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半晌才道:“你倒是答应得很干脆!
也对,若不是如此,你东华怎能在寰宇阁与帝庭的高压下,越打越强,人越打越多。
不像我们,自先祖哀皇起,便顶不住万家的压力,至此开启了注定将暴死的一生!”
“哀皇?”戚继光眉毛一扬,思虑片刻,终是醒悟,“可是指离幽皇?”
段应图道:“嗯,给时若先祖安上如此恶谥,不是我们愿意的,是万家人与段谦那个伪君子做的!
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从朕这里,你们得不到更多关于万家的信息,如朕刚才所说,除了血器,我们至今不知道万家为何一定要毁灭我段氏一族!
不过为了感谢诸位愿意保我段家血脉,朕可以告知诸位段谦的遗言,至于是真是假,我等也不知,诸位只能自行分辨。
段谦在临终前曾留下一句话,说:他不仅被万止善骗了,也被时任钦天监监正的莫季堂骗了,而后者,与万止善一样,同是把乾昭拖入深渊的祸首。
且告诫当时的能皇,说以后若有机会遇到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且血脉相近的人,不要以为是他,他已经是魔了。”
闻言,众人脸上浮起一丝不解。
戚继光道:“他既已死了,为何又会成为魔?”
段应图的目光仿佛看向了曾经离幽皇段时若的陵冢方向,以一种几乎无法以言语来表达,让人颇为毛骨悚然的笑意说道:
“朕的父亲有个猜测,说莫季堂要培养的黄泉尸魔,或许并不是时若先祖,而是段谦。
时若先祖,只是个实验品。”
此言一出,众人只觉后背浮起一丝凉意。
风政君眉头紧锁:“如你之意,段谦虽终老,尸首却不见了?”
段应图脸上浮起癫狂之色,自语不断:“确实不见了!这伪君子活着时,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背叛了段氏一族,几乎快杀尽我段氏一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