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危害国祚的事情?”
袁葛见袁景紧紧注视着他,沉默半晌后,先是起身躬身一礼,而后才开口道:
“父皇,有一句话,儿臣不知当说不当说?”
见这个二儿子一如既往的拘谨谨慎,袁景尽管再是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勉强笑道:
“你我既是父子,又是君臣,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父皇恕你无罪!”
袁葛微微一叹:“父皇,您若是不相信,心中没有任何怀疑的话,何苦把朝中的重臣聚于此处三天,争论不休呢!
说实话,儿臣从边境回来时,本以为朝中官员此刻当为迎接金鳞王朝的人做准备呢!”
此言一出,袁景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在场的重臣,包括江世宏,亦齐齐把目光聚集到了袁葛的身上,内心惊叹不已。
不愧是二皇子,一眼便道出了此次争执延续如此长时间的本质。
袁葛看似拘谨,实则极为从容,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说完这一句话后,却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在原地等着。
御书房内,静得针若可闻。
就连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亦紧绷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许久,极端安静的气氛才被一阵笑声打破。
袁景端坐在龙椅上,仰着头放声大笑。
看似在笑,却让人莫名听出了一丝悲怆之意。
“不愧是葛儿,果然一针见血!”
大笑过后,袁景突然沉寂下来:“葛儿,你觉得祺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葛躬身道:“儿臣不知!”
袁景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会赞同那陈公台的结论?”
袁葛摇摇头:“儿臣只听从父皇,以及儿臣内心的判断…...”
他话未说完,便被门外的侍者打断:“陛下,水军传来了加急的消息,说三皇子与使节团已经快到达港口了。”
“快到就快到,等到了再禀告就行了,怎么如此磨叽!”
袁景此时正心烦意乱着,闻讯心中也没有过于欣喜之意,更是斥责了一句。“只是…陛下,随这个消息而来的,还有一封信,奴不敢说!”
闻言,袁景一怔,沉声喝道:“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算了,进来说!”
“是!”
侍者身体颤抖着,不仅仅是因为现场的气氛,也因信内的内容竟与这三天来君臣争执的信息颇有契合之处。
“水军广武校尉程灌来信说,在到达水西屿附近岛域时,三皇子的战船不知何故撞沉了十来艘出海捕渔的渔船。
五十七名渔民,一大半被海浪卷走,另外一些人被…被三皇子的战船撞死,现场极为惨烈。
而且…”
说到此处时,侍者便不敢再说。
“而且什么?快说!”当听到这个消息时,袁景的双眼已经闭上,身体下意识的颤抖着,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而且,三皇子似乎并没有收拾现场的意思,程校尉也是在听到其他渔民的禀报后,才知道此事的。”
听到此处时,袁景陡然睁开了眼睛,眼里浮起浓浓的怒意,沉声道:“那他怎么知道是三皇子的船撞的?”
心知袁景已经怒极,侍者浑身一震,连忙道:“因为…因为现场所在海域是三皇子以及金鳞王朝使节团必经的航路,据程校尉探查,三皇子他们并没有改变航向过。”
“也就是说,因为那些渔民挡在了航道之上,所以祺儿便直接把他们撞了?程灌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陛下,程校尉是这么说的!”“混蛋,朕不相信!”
袁景蓦然从龙椅上走下来,从侍者手里抢过了书信,而后一下子撕得粉碎。
见他如此癫狂,在场重臣皆沉默以对。
随着漫天碎屑飘落,袁景也知自己过于失态了,深深吐了口气,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绵绵春雨许久,才沉声道:
“龙渊,龙亭宗对于我临海国是什么态度?”
见袁景态度终于有所松动,颜龙渊瞥了一眼宛若透明的自家父亲,连忙道:
“陛下,宗主的态度很明确,他们不参与王朝之间的争斗。
但临海与龙亭之间素有渊源,因此只要是陛下一脉的人能始终把控住朝政,他们便永远支持我们。
听闻金鳞王朝使节团即将到来,副宗主庄秋官也已经奉宗主之命暂时破开了山门大阵,前来为我朝助威!”
“此言当真?”
闻言,袁景浓眉一抬,眼里浮现出一丝意外。
颜龙渊重重点头:“末将哪敢欺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