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沉默半晌,颔首道:“相见恨晚,引为知己。”
“是吗!”
鸣封冷漠的眼里浮起些许奇异色彩,不久竟也呈现出一股悲意:“我倒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提前把手中的隐秘与渠道都交代下来。
只是我没想到,我这条线,他竟然会交到你手中,可见他对你的信重。”
说罢,也没与杨业先交流,便把洞天里的人分批次放了出来。
杨业有心再问,但见对方动作,却也知此刻不是多话之时,对方放一批,他便收一批,直至全部收完后,他刚想问话,便见鸣封已然背朝后,边走边朝他摆了摆手,以神识传音道:
“别问,若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
我的身份从今天起,除了他,便只有你一人知晓,连你家帝君都不可说,他既然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做到!
快让你们的人走吧!时间只有不到一刻钟了。
记住,若我不主动联系,也别联系我,哪怕有朝一日,在战场上生死相见。”
“以你的身份,为何能做到这种地步?”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杨业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旋即脸色一肃,亦迅速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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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历,定鼎五年,秋天暮色中。
一场本应该规模极其浩大的战争,却因一种让人深觉匪夷所思,细想起来,却又觉理所当然的原因,以一种极为奇特的方式,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在东华军迅速退出大泽之际,鸣封把消息传给了苗沅。
之后便有意无意的带着幽冥帝朝的帝子夜仲辛、冥渊圣教孔玄章、梵海神殿的加维尔�1�76�1�71克里恩以及混元宗的喻九阳四人逛起了神泽岛。
五人边喝酒,边谈事,不知不觉中便逛到了离神佑城五百米开外的东南方位。
待看到一座被半灵族修得颇为庄严的神堂时,即使他表面表现得再无所谓,亦不由紧张起来。内心暗道:“苗沅,你的事我可冒着风险帮你做了,你可千万别想着坑我!”
这处神堂便是苗沅给鸣封留的生机之地。
神堂虽由半灵族所修,但之前便已存在此地,只是败落不堪。
堂内自有奇异之处,一旦遭受外力击打,神堂便会自动关闭高达六十米有余的厚重大门,还能自动释放出古老未知的神力,把整座神堂包裹起来,进行防御,时间可持续三十到四十息。
不过半灵族的先辈也只试验过两次,且当时他们试验的威力有限,苗沅也不确定神堂能不能挡得住焱火毒气的冲击,但鸣封既然想要冒险,便要有承担冒险过程的后果。
鸣封仔细思考过后,便也下定了决心。
“舍不得自己,套不到狼啊!”
他内心幽幽一叹,表面举着美酒,就着神堂外的月色,与四人谈笑风生。四人也不疑有他。
排除鸣封乃寰宇帝域大族鸣蛇氏的血裔身份,五人因颇为谈得来,也经常私底下一起聚会,既谈论战事、时势,自然也免不了谈论风花雪月,互倒来到华章遭受挫败后的苦水。
本来也有羽民一族的羽光岳一份,不过他在听闻有长辈到来后,便先行一步,跑到夏泽去了,却是无形中避开了这次的事件,让鸣封颇觉可惜,不然倒也可借此加深彼此之间的关系。
或许也算是时也运也吧!
鸣封事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等离奇的事情。
若不是他因童景翕分配不均,无视冷落半灵运朝众人之故,而想着要来拉拢他们,给他们分润点好处,安慰他们时,也绝无可能遇上此事。
既帮了他一把,也帮了东华一把,同样帮了他唯一的忘年交、唯一的上级、甚至隐隐视为“父亲”的姜业一把。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如他们一样,整座神泽岛上喧嚣声此起彼伏,皆沉浸在即将对东华展开大反攻的畅想之中。
从苗沅等人决意“反噬主人”起,到鸣封现身,安排好一切,又经过了一小段缓冲的时间,时辰刚好来到了戌时。
戌时一到,神佑城所在便开始逐渐产生了些许震动。
不过此地有着近百万两庭联军在,些许震动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就是正与鸣封谈笑风生的其他四人都没察觉到!
“开始了啊!但愿威力尚可,至少得能让我活下去。不然……”
鸣封低垂的眼皮里眸光复杂,旋即敛去,看着月色渐亮,笑道:“月色如画,不如到神堂内搬些神像出来,坐神观月,如何?”“好一个坐神观月!你倒是胆大包天!不过,本帝子喜欢!”
夜仲辛笑骂一声,却也没有反对。
其余三人自也大笑连连,跟着鸣封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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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又呈现出烈火灼热姿态的神佑城地底。
苗沅为免万无一失,亲手把众人中最胆小的青以推了下去,而后燃烧气血,引燃了神魂,扫视了在场剩下的二十一位头领,怒声长吼道:
“诸位,一起吧!我们的人都已顺利交到了东华手中。
今日过后,就算我们死了,未来的东华史书中,也定将有我等曾经存在的证明。
引燃尔等的神魂,燃烧尔等的气血,我们走!”“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