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的事,继续睡吧。”叶聆音看了一眼庄柔,便收回了视线继续注视着眼前的老太太,确定没事了,她才将针收了回来。
后者僵硬地点了点头,继续看向病床,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直到凌晨三点多,那老太太才缓缓苏醒过来了,她张开眼睛,费力地看向了身边的人:“柔柔……”
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老太太呼吸一窒,她张了张嘴,未发出声音,眼泪先流了下来。
“你是芸娘吗?”叶聆音看着老太太脸上的皱纹缓缓摇头:“芸娘早就死了,对吧?”
“我母亲三十年多前就去世了。”老太太的眼中含泪:“老祖,我是巧妹啊。”
“巧妹……”叶聆音喃喃着,脑海里浮现一个梳着羊角辫,眉间点了一个红圆点的小姑娘。
芸娘刺绣的时候,那小姑娘就在旁边理布样和线头。
小而灵巧的手在七彩的丝线里穿梭,不管是多凌乱的线,经由她的小手总能被理的丝丝分明。
一双眼睛亮若星辰,总是安安静静的窝在芸娘身边,给她糖吃她也不要。
话不多,是个极爱笑的腼腆小姑娘。
“巧妹,有一双巧手的巧妹。”叶聆音握着老太太的手:“巧妹,你的手……也老了。”
“老祖,只要您还需要我,巧妹、巧妹这双手仍能继续绣下去……”巧妹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慎扯到了刀口,疼的额头渗汗。
“你先好好养病。”叶聆音按住了巧妹的肩膀:“芸娘会心疼的。”
听见叶聆音提起故去的母亲,巧妹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流:“若母亲知道老祖还有重返人间的一天……一定也会很欣慰的。”
“芸娘的绣品值千金,木兰织法你也学会了,为什么日子还会过的这么苦?”叶聆音有些不解:“现在的世界不是很好吗?”
“世界很好,人心却坏了。”巧妹想起了自己枉死的儿子和儿媳,再度流下了眼泪。
“你先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再说。”叶聆音看着巧妹说:“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见叶聆音的话,巧妹长叹一口气,哽咽道:“老祖回来了,巧妹就什么都不怕了,不怕了。”
“睡吧,我哪都不去。”叶聆音轻声宽慰她。
巧妹这才再度缓缓闭上眼,睡着了。
在南城的另一边,宋念恩正在一张绣桌前,一边用针挑线一边语气随意问:“那老东西死了吗?”
“手术顺利,看样子是捡回了一条命。”角落里的一个黑影单膝跪地:“不知道那个女孩用了什么方法,凑齐了费用。”
“哼。”宋念恩的声音冰冷:“算那老东西命大。”
没死也好,若她真的死了,木兰织就彻底绝迹了。
那针法精妙绝伦,即便用现在最先进的仪器也无法分析其中的奥秘,更不必说想要一比一复刻了。
这么好的东西,就该是她的!
她在那老东西身边尽心竭力地伺候了那么多年,要不是偷偷翻了那个箱子,她都不知道那老不死的还藏了这么一门技术。
还说什么“老祖已逝,木兰织就此封针。”
最烦这装模作样的做派,饭都吃不饱还自称风骨?
说到底不过是自私,想要把好东西带进棺材里罢了!
“我现在要以严家老太爷寿诞贺礼为主,没空搭理那老东西,你们去继续监视。”宋念恩继续挑着丝线。
那严家老太爷可是南城首富严家的实际掌权人,若能得严老太爷一句夸赞,她的名声就还能再翻几倍。
这么关键的时间点,谁敢误她的事,杀无赦!
“是!”
那道黑影咻地一声,在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