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呗。”丛一一手撑在车沿边，伸着食指抵在太阳穴边，漫不经心地点头“但我事先声明�6�8，见面吃饭都没问题，基本的礼仪我也�6�8有数，但要我在长辈面前夹起�6�8尾巴做乖乖女我可不行�6�8，以后跟你回京城也�6�8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忘说�6�8了，现在补上。”

“你什么时候都不用夹起�6�8尾巴。”文时以笑了笑，回了一句，“有我在，你就算尾巴翘到天�6�8上去，也�6�8没人敢说�6�8什么。”

“这还差不多。”丛一算是满意，放下手，好整以暇，“行�6�8，说�6�8说�6�8吧。”

“说�6�8什么？”

“说�6�8说�6�8你的亲妈啊，身�6�8份，喜好，禁忌，现在的家庭情况。”丛一不以为然，“你把我查了个底朝天�6�8，我可没有。”

这一次，文时以没有回答，沉默着盯着自己腕上的表，眼见着秒针走动，思绪抽离，有些许跑神。

也�6�8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该答什么。

别说�6�8丛一，就连他也�6�8已�6�8经有几年不见自己这位亲生母亲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他二十�6�8八岁那年生日前夕，他恰巧到伦敦出差，路过她的庄园时匆匆见了一面，都没留宿一晚那种�6�8。

“你怎么又在和我讲话的时候跑神？”丛一不满意。

“没有跑神，我在想怎么回答你。”文时以真诚应答。

“又不是陌生人，说�6�8自己亲妈有什么好想的。”

丛一不晓文家的真实情况，随口一说�6�8，无意猜中文时以某些隐晦的痛处。

车窗外是冷寂消沉的穷冬街景，文时以的目光短暂地向外投去又很快收回来，再看向丛一时，又是神色如常，不动如山。

“别急，我们日子还长，往后慢慢会说�6�8给一一听。”

“爱说�6�8不说�6�8。”丛一嘟囔了半句。

这一次对于文时以叫她小名的行�6�8为，她并没有再生气�6�8地拒绝，也�6�8没像头几次般跳脚得厉害，倒像是有点习惯接受了的样子，连她自己没意识到。

但文时以察觉到了。

不同�6�8于伦敦冬夜的沉寂肃杀，布达佩斯有着更旺盛的生命力，有着深邃得令人着迷的蓝调光景。望不到尽头的金色多瑙河潮涌着翻滚，流经到好像没有尽头的远方�6�8，哪怕只是望去，也�6�8会勾起�6�8记忆力里许多纷乱陈杂的碎片。

这样浪漫的一座城，第一次来，竟然是同�6�8这个她还不太熟便已�6�8然确定要成为她丈夫的人。

想到这丛一心理还是略微不痛快，重新侧过头看着身�6�8边垂眸凝神的男人。

车内灯光幽微，看得并不真切，只能模糊着瞧见他硬挺的轮廓。

同�6�8她接触过的男人都不太一样，他身�6�8上虽也�6�8有着顶级家世下用金钱和权利堆砌雕琢出来的矜贵傲气�6�8，但又和那些只知道泡妹装门�6�8面的富家子弟不大相同�6�8。

大概是从小被�6�8当作未来掌权人培养，文时以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说�6�8话做事都给人一种�6�8淡淡的，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就算同�6�8她说�6�8话时的口气�6�8一直是极温柔礼貌的，也�6�8会让人莫名觉得冰冷，疏离。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如同�6�8月光下无垠的深海，明�6�8明�6�8是那么漂亮深邃，却看不到任何真切的情绪涌动，只能依稀捕捉到晦暗不明�6�8的眸光，令人忌惮又无端的有些恐惧。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文时以从刚刚有关母亲的话题里抽神回来，对上了丛一漂亮的凤眼，并不说�6�8话，安静又绅士地在等她先开口。

“刚才还忘了告诉你，我这人脾气�6�8不太好，你要也�6�8是的话，以后最好收一收。”丛一直言，双臂抱在胸前，微微挑了挑眉。

“还好。”

“什么还好？”

“你的脾气�6�8，还好。”

文时以倒没觉得丛一脾气�6�8多差，在他眼里，比起�6�8脾气�6�8差，娇纵这个形容词更适合她一点。明�6�8目张胆的双标，也�6�8不是很讲道理，可却偏偏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6�8有想要顺从她的欲望。

这大概就是港媒口中，她这颗港岛“明�6�8珠”最大的人格魅力，任性得可爱，娇纵得理直气�6�8壮。

“你别岔开话题，我在说�6�8你，你的脾气�6�8收一收。”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应该没凶过你吧？”文时以微皱了下眉心，实在是理解不了丛一的逻辑，“既然没凶过你，脾气�6�8收一收的要求从何而�6�8来？”

车子稳当地停在了酒店的大门�6�8口，金碧辉煌的冰冷门�6�8头正中央悬着一颗雕琢精致的白色雄狮，晚风骤然刮起�6�8，带起�6�8了地上积压的，干枯得发槁的落叶，像寒冷的冬日里挣扎着奄奄一息的蝴蝶一般悠悠然地重新落回地面。

丛一半倚靠在车边，还在消化和思索文时以的话，眼前忽然闪过模糊的阴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6�8上的安全带弹了回去。

她抬眼对上了文时以猛然凑近的灰蓝色双眸，被�6�8他笼罩在目光之下，心跳骤然飚了上去。

和飞机上意外的那次靠近完全不同�6�8。

她能明�6�8显感觉到他气�6�8场的变化，从礼貌克制到此时此刻的，一种�6�8难以形容的强势。

陡然缩进的距离让浓烈馥郁的花香气�6�8更容易进入鼻腔，文时以本是好心想帮她解开安全带，结果囿于她的香水气�6�8之间，乱了心绪。

撞上她丹凤眼的那一瞬，有些失神迷乱。

温热的呼吸落在彼此的皮肤上，短暂的对视里，他们总是这样沉默又平静。

“还是说�6�8，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