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熠单手握住周惜雪的脚踝,将她轻轻一扯,她被带到他面前。
黑色长发在粉白色的床单上拉出一道流动的波纹,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反差。亦如现在周惜雪的状态,她看似柔弱懵懂的外表下,实则有着一颗不同寻常的强韧之心。
对于这种密闭的空间,周惜雪并不陌生。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周翰飞陷害而关进小小的房间时,里面一片黑暗。
年幼的她无比害怕,只能蜷缩在角落紧紧抱住自己,止不住地颤抖。
这个时候的周惜雪多么希望有个人能来陪伴自己,她不奢求能被放出去,只
不过黑暗带来的恐惧感仿佛将她圈进深不见底的大海中央,她太需要一个依靠。
可是很可惜,到最后希望还是落空。她只能一遍遍鼓励自己不要害怕,黑暗而已,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天下太平。实在睡不着,她便开始天马行空地开始幻想。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周惜雪才逐渐被培养出了强大的胆气。
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她都被关过,怎么可能会惧怕现在这样优渥的环境?
这里什么都不缺,暖气充足,床垫柔软。眼下的冬日那么寒冷,按照她以往的个性,完全可以一个月足不出户。
谈不上伤害,甚至可以说增加了一些趣味?
即便是被铐住双脚,周惜雪的第一反应却是靳熠不会伤害她。事实也的确如此。
所以换个角度想想,这难道不是她经常幻想的强.制爱吗?
没人知道的是,周惜雪时常幻想,自己会被一个人无条件地深爱。他(她)会对她独一无二,忠贞不渝。哪怕她对他(她)毫无情感,也会在他(她)日渐深情的对待下,逐渐接纳对方。
无疑的是,靳熠满足了周惜雪对这种扭曲情感的所有的幻想。
他的出现,填补了她生命中所缺失的关爱。他对她细心呵护并照料,对她有求必应,像极了她已经过世的妈妈,每每看向她的眼神中总会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他们两个人会相爱,是必然事件。两个互相病态的人紧紧依偎,惺惺相惜。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将他们分开。
靳熠低头,正在仔细查看她脚踝上的镣铐是否磨擦到她细嫩的皮肤。
数个月前,她的脚踝曾经被烫伤,随着伤口愈合、结痂再脱落,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
他总是对此感到十分愧疚,忍不住俯身温柔亲吻。
周惜雪压抑住自己内心的躁动,询问靳熠:“为什么给我带上脚镣?”
“不能让你离开。”
“我说了,我不会离开。”
靳熠默了默。
他垂眸看向她,眼底里蕴着浓浓的不安。眉头微蹙,看起来彷徨又焦虑。
这张脸是如此的精致,又是如此的脆弱。
周惜雪懂了。
他不信任她。
又或者说,他极度缺乏安全感。
周惜雪轻轻叹气,都怪她不好,不该拿离婚这种事情来耍性子的。
她吓到他了。
或许,在很早很早之前,她确实是想过找个由头离开这里。但这种想法随着两个人的相知相识,早已经在无形中消失无踪。
她现在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他难道感受不到吗?
周惜雪问:“你不信任我是吗?”
靳熠的回答依旧是沉默。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抱歉。”无论如何,周惜雪必须道歉,“我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好不好?”
然而,靳熠还是沉默。
他神色冰冷而严肃,嘴角紧抿,仿佛是在怀疑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他后怕,不敢去想象那个可怖的结果。
周惜雪想了想,看来光是嘴上保证是没用的。
她需要一些实际的行动。
周惜雪看向自己被靳熠攥住的脚踝,动了动,他立即抓得更紧。
戴着脚铐的感觉或多或少会有些不适,但她并没有强行让他解开,反而理智地分析起:“如果我要离开,戴着这东西也能走啊。”
她说着用手摸了摸这个脚铐,发现边缘光滑,像是精美的饰品,并不会有机会磨伤她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