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芝桃想不起来梦里的内容,不过猜也知道,肯定和这里的诡脱不了关系。
她举起手看了眼手腕,被兔子咬断的红绳消失了。
如果红绳再次出现的话,这只兔子绝对会再次咬断。
毛茸茸的小兔子挤在她脸侧,时不时用湿红的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的脸颊。
她拨开祂的脑袋,又拍了下,让祂安静点,祂就开始闷闷地竖耳朵。
一夜无事,等到次日,斐恩给她送来了衣服。
透过猫眼的投影画面,青年两手捧起衣物,垂眸站着,语气温顺:“我放在这里,要麻烦您、你来取。”
他的话莫名顿了一下,南芝桃先应了一声,然后把跳脚的兔子塞到被子里,藏好,再去取衣
服。
这位年轻老板为模特准备的衣物十分正常,外套的形制和南芝桃穿来上班的那件非常相似。
料子更好,宽松闲适,口袋的空间充裕,足够她揣东西,或者揣手做小动作。
她提起新衣服打量,那种微妙的感觉又来了——
一种极其静谧的窥伺感,掺杂着无视边界的冒犯。
仿佛无声垂落的蜘蛛丝,在她尚未察觉的时候,就兀自落到了她的身上。
昨天,青年给她提供了过分服帖的贴身衣物,今天,青年又捧来了她旧衣的复刻品。
他像一只在角落里看着她的蜘蛛,用正前眼和副眼仔细丈量着她的身体尺寸,又仔细观察着她的偏好风格。
南芝桃没说什么,换好了衣服,藏好武器和道具,走出房间。
体态颀长、气质娴静的青年垂首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
在他的窥伺和冒犯之外,他显露出的形象和为人却是优雅又清冷。
不过他今天换了一身装束,和昨天截然不同。
初次见面时,这位年轻有为的设计师束着干练的高马尾,而现在他却放下了长发,取而代之是搭在肩颈处的编发,收束发尾的深蓝绸缎被系成了精细的蝴蝶结。
他的发型过于温婉,像婚内人士偏好的造型。
仿佛一晚上过去,他就结婚了似的,马上就要回归家庭,相妻教子,不再抛头露面。
不止于此,他的束腰和高跟鞋也不见踪影,服饰比昨天宽松低调,不再死死地勒着腰。
鞋跟也没那么高了,只余下微微装饰的程度。
南芝桃不加避讳地打量着他的新造型。
青年眼眸微垂、安静等候,任由她观察。
他的姿态似乎更温顺了,愈加化解了他清冷的面容,显出些微温婉。
等她把他从头到脚看完了,斐恩好似才发现她准备好了,转首抬眸,望着她,轻声交代了工作上的安排。
“今天要麻烦你帮我试几件衣服,还有配套的珠宝。”
明明是老板的身份,他的语气却过于客气,甚至低微了点。
南芝桃顿了下,索性接过他莫名的示弱:“走吧。”
斐恩领她去工作室,路上,南芝桃注意到一件事情。
在工作区域忙碌的设计师,手腕上几乎都圈着手绳,有的人不止佩戴了一条,颜色款式也各异。
不过没见到红色,戴着红色的手绳的只有何琳。
南芝桃跟在斐恩身后,自然有人好奇她,抬头看了她几眼。
互相观察间,南芝桃又注意到一件事。
这些家伙把区域划分得太明确了。
有个设计师想到另一边的储藏室取东西,明明穿过别人的工作区域就能直接抵达,却偏要生硬地绕上一圈。
领地意识?
像蜘蛛一样,个体保持距离,互不干扰,互不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