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程野是怎么搞定他妈的。
其实也不算搞定。江雪依旧嘴硬,但愿意让程野来家里过年,江时不会傻到什么都不懂。
早上还有太阳,下午就开始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有雪。
江时到的时候程野正在清洗家具。他额头的纱布揭了下来,露出一道几厘米的伤口,这么冷的天,只穿着一件毛衣站在家门口,撩起袖子,手里抓着椅子,露着结实的小臂。
刮着冷风,江时戴着衣服上的帽子,下巴戳进领口,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很大。
程野站定,“偷偷来的?”
这话说得……
江时用鞋尖戳了下他的脚后跟,“怎么说话的?”
程野把手里的椅子放下,“我错了。”
于是江时笑了出来,眼底带着点鲜活的意味,“你猜刚刚回去的时候我妈怎么跟我说?”
程野道:“让你来喊我回去跟你们过年。”
这回轮到江时愣住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到的。”程野搓搓手,把手搓暖和后才把江时有些歪的帽子拉正,“我以为要等到明后天,没想到江姨比我想象的还要心软。”
一缕头发从帽檐里翘了出来,江时没发觉,顶着翘起来的头发仰头看着程野,“你故意的?”
“不能说是故意,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干合适的事,算不上欺骗,不过也利用了她的善良。”
江时回忆了番,总算回过味来,“欲擒故纵是吧?”
先是殷勤一波,然后再冷淡一会,最后适时卖点可怜,这套流程下来,别说江雪,搁谁都招架不住。
“不是程野……”江时道:“你心眼可真多,以前也不会是这么对我的吧?”
“怎么会。”程野笑了声。
“我什么时候对你冷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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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化了又下,地上堆着白,这是近年来林城最冷的一个冬。
年三十这天家家户户都忙,江时一贯懒散,冬天大部分时间窝在被子里,哪怕过年这天,他也赖到了将近十一点才起床。
一到中午,堆着的雪又开始融化,屋檐滴滴答答的,里面却很暖和。
炉子上炖着猪肉,江雪拿着毛巾擦家具,烟熏腊肉的味道飘进江时鼻子里,他站在房间门口发了会呆才醒过神。
江雪道:“饿不?旁边有刚炸好的酥肉。”
江时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眼神往外一瞥,看见了蹲在他家门口拔鸡毛的程野。
“……”
发现他的目光,江雪凉飕飕地阴阳怪气,“这都几点了,你要不直接睡到晚上吃年夜饭好了。”
江时汲着拖鞋走到桌子边用手捏了快酥肉放进嘴里,然后顺势坐下,看着屋里屋外的两人忙活着。
江雪拿着拖把从他脚底拖过,“你待会去把对联贴了。”
领到新年的第一个任务,江时吃了几块酥肉,又啃了个苹果,才从一大堆年货里翻到对联。
他拿着对联出门,程野把鸡毛拔完了,拿着刀开肠破肚。
江时站他身后,“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冷的天,程野穿的还是之前那件毛衣,发梢上染着雪融化的水汽。
“早上。”
说完,他瞥了眼江时,“贴对联?”
江时晃晃手里的对联,“母上大人安排的任务。”
程野道:“等把这个弄完,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