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无论他能多活多久,只要一死,生前的罪孽仍然会全部反噬在他身上。
他已经做到了一半。他超越了他应有的岁数,而且从外表看,他明显比他实际的年纪要年轻得多。
只是不知这其中,又残害了多少无辜。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的诡术,终究还是被勘破了。
师蓬蓬追问:“既然破了他的迷障,怎么还会让他跑了?”
提起此事,印枞和仲紫清面露惭色。
印枞咬牙切齿道:“怪我们大意,未能将长生岛以前插的钉子清除干净。”
先时仲紫清就曾透露过,长生岛手眼通天,不仅在国外犯事,还往玄门中渗透了不少人。
为此,玄门不得不暂停招聘,导致师蓬蓬差点一毕业就失业。
这段时间,玄门虽然大力内查,但毕竟时日有限,免不了仍有漏网之鱼。
欧阳珏发现玄门识破了他的诡术后,心生骇惧,开始计划起如何逃跑。
那几个玄门叛徒也知道,一旦欧阳珏被捕,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便在玄门破解掉诡术的关键时刻,联手国师,和欧阳珏里应外合,一起逃走了。
待玄门其他人发现时,欧阳珏早已不知所踪。
古怪的是,大家本以为他会立刻逃之夭夭。没想到他又杀了个回马枪,来了一趟元一观,把木精给抢走了。
“那老东西,之前原来一直是装的,他修为好强,我和小年小兔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说起此事,肖灵殊的话又多了起来,“要说还是柳姐讲义气,有事她是真上。但是那老东西厉害的法器太多了,手里还有一把子干剑。柳姐挨了一剑,差点就无了,还好阿木给她拦了一下,不过阿木也被削了半个手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师蓬蓬越听越奇怪,问道:“我刚才就一直想问了,欧阳珏为什么要掳走阿木?”
“不知道啊。”肖灵殊摊手,“他来了就抢,也没告诉我原因。”
“……”
仲紫清道:“我听说那木人是你们从长生岛的陵宫带回来的,或许欧阳珏是想抢回他的东西?”
“不会这么简单。”接话的是颜京,他算是在场比较了解欧阳珏的人,道,“他连血亲都能弃如敝履,怎么会把区区一个木精放在心上?”
除非这个木精对他来说另有作用。
而且是极为重要的作用,才能让他在这么急迫的情况下,仍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专门来元一观一趟。
“可是阿木没什么特别的啊?”肖灵殊挠头,“我看阿木修为也就一般,小年都比它强。欧阳珏还不如把小年抓走呢……”
正蜷在窝里舔舐伤口的狮子狗突然打了个喷嚏。
“不对,阿木身上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师蓬蓬忽地想起一事,道,“大家都还记得吧,它不是自然修炼成精的,而是被长生岛炼出来的。它的胸口,有一滴冤孽血。”
她看向印枞,“老师,你之前不是说过,阿木那滴血上,有血亲相残、灭绝人伦的孽毒……”
在场众人背脊俱是一寒。
肖灵殊哆嗦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说:“难、难道那滴血就、就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是说不下去了。
但大家都知道后半句是什么,这也是他们共同的猜测。
那滴冤孽血,极有可能,就是柳如烟的女儿所留。
所以柳如烟与阿木一见如故。
所以欧阳珏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把木精抢走。
但无论真相到底如何,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欧阳珏和长生岛的一众余孽。
“我们已经连夜加派了人手,但是国师手上有罔象眼珠,欧阳珏又有遁匿阴阳的法术,实在是不好找。”仲紫清揉了揉额头,“说来也邪门,我们早早在西洛周边设下了大阵,但至今连他们的一丝气息都没有发现,现在就担心,他们可能已经离开了西洛……”
“也有可能,他们从来就没打算离开西洛呢?”师蓬蓬道。
印枞:“你的意思是……?”
“我一直在想,长生岛为什么偏偏要在西洛制造这么多事端?”
师蓬蓬从袋子里掏出收着捣蛋鬼的黄符,一抛一抛地思考。
捣蛋鬼被收前说过一句话。
——我原以为西洛这么混乱,你们这些法师和尚肯定都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注意我呢。
群魔乱舞,最适合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