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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璞园来新人

钱婆子介绍自家侄女过来,也是见程嘉束行事大方,自家婢女出嫁都肯出那么多陪送,杏姑若能讨程嘉束欢心,想必也亏不了。就把程嘉束在婆家人面前夸成观音菩萨一般,将杏姑领了来。

程嘉束见杏姑衣着打扮整齐干净,还算满意,至于其他,还要先试试才知,便道:“冯娘子就先在我这里试着做一个月。若是觉得合适,咱们便签长契;便是不合适,这个月工钱我也照付就是。到时候劳烦钱妈妈再帮我寻合适的过来。”

这条件很公道了,钱婆子笑道:“夫人说得是,这么着再合适不过了。”

又拉着杏姑叮嘱:“夫人是个厚道人,你这是进福窝里了,可得好好做活,莫要偷懒耍滑!”

之后杏姑便跟着冬雪做活。她本就勤快麻利,又一心盼着得了这份活计,不必再回家看人脸色,所以更是事事上心。

冬雪是个性子宽厚的老实人,对她算是满意。程嘉束也不是苛刻之人,只要她能把活做完,倒也不会挑剔。

一个月之后,双方都算满意,程嘉束便与杏姑签了三年的长契。冬雪也把手里的活都交给了杏姑,自己专门准备自己的嫁妆。

除了那一百两银子外,程嘉束另给冬雪准备了两匹绸料,两匹细棉布料,两套铺盖。再加上原来赏的冬雪的金银首饰,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近二百两了,不说在乡下地方,便是在京城里普通人家,这也是极体面丰厚的嫁妆了。

钱婆子说成这样一桩好婚事,自觉得意非常,在朱家人面前走路都带风。

朱家人对冬雪也是满意非常。冬雪长年在大户人家做事,行事气度皆不是普通小户人家女子能比,再者相貌秀美,嫁妆丰厚,实在是难得的媳妇人选。

两家订了亲事,后面便要来往走礼。此时朱家难免要打听程嘉束的身份来历,石婶子便挑着些能说出去的消息透露些给她。

朱娘子才知道程嘉束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身份极尊贵的,娘家夫家都是朝廷里的大官。但是无奈她不得丈夫喜欢,丈夫疼爱小妾,嫌她这个正妻在家里头碍眼,便将正房太太并嫡出长子挪到别院去了,家里就由妾室掌家。

石婶子并没有刻意抹黑自家侯爷的意思。但是她既不好说程祈两家的过往恩怨,也不能说侯府里妾室争风害了一个少爷。到最后,只能含含糊糊地说,她家老爷不喜欢正房太太,却偏宠一个妾室。便把太太迁到别院来住。

但只这几句便能叫人脑补出一场大戏出来。不过是宠妾灭妻,男子偏心爱妾,便冷落磋磨正室罢了。

这遭遇听着就让人义愤填膺。

朱家娘子不由得对程嘉束又生了同情之心。程嘉束非但待自己的贴身侍女体贴大方,待其他下头人也宽厚慈和。这样好的人品、相貌,竟然还不得夫君喜欢,可见那得宠的妾室是何等的狐媚子了。

唉,天底下的男人,多是不看人品,只爱美色的。堂堂一个侯爷,听起来多尊贵,不想私底下也是这么重色轻德的浮浅之人。

但是庄户人家自有自己的智慧:再不得宠,人家也生了儿子,还是长子。女人啊,还是要靠儿子,有了嫡长子在手,还怕以后家业回不到自家手里?凭怎么说,那小娘养的儿子也越不过正房夫人的亲生儿子去!

一是同情,二来也有攀附之意,朱娘子便待程嘉束极是热情。又极力邀请程嘉束去她家坐坐。理由都是现成的:

“新房准备得差不多了,也得娘家人去看看不是。冬雪这姑娘,我也疼得不行,只把她当自家姑娘看。可咱们小户人家,家具布置总不如府上讲究,也怕新媳妇嫁过来受委屈,夫人先过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再改,总归不能叫新媳妇来咱们家受委屈不是!”

朱娘子话说得既漂亮又合情合理。石婶也是爱凑热闹的,天天在别院呆着,她也想出去转转,就跟着帮腔:“朱嫂子这话说的在理。左右咱们在家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过去看看?”

程嘉束推辞不过,也是想着带彦哥儿出来透透气,见识下人情世貌,便应了下来,约好日子,带着石叔石婶并彦哥儿上门做客。

到了那日,石栓赶车,一行人早早出发,晌午时分,便到了朱家庄的村口。

但见这村子虽然屋舍低小,大体还算整齐,一派人烟阜盛的气象。毕竟是京畿之地,税赋徭役都比别处为低,生活自然也要强上许多。

因土路地面崎岖不平,坐车上实在颠得慌,彦哥儿又是第一次到村庄里来,头伸出来好奇地四处张望,程嘉束干脆带他下车,牵着他的手走。彦哥儿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地上踩着,反而极是开心。

走着便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听得有人叫“小心小心!”

程嘉束一行人,刚进了朱家庄不久,便看到村头有人围成一堆,还有人在叫:“哎,怎么这么不当心呢?这可怎么整?”

一个女孩的哭腔响起来:“这还能捞起来吗?”

便有人说:“咋不能捞,就是费点功夫罢了。把人绑根绳子,吊下去,把桶拾上来就行。得赶紧捞,不然多耽误人家打水啊!”

又说她:“你家里头也是,今儿个怎么叫你打水?你那小细胳膊,就是打起来水,拎回家也费力气的很!”

那女孩都要哭出来了:“我娘今儿个活计多,忙不过来,就说让我学着打水,现在水桶掉下去了,可怎么办?我娘要打死我的!”

那人没好气道:“什么怎么办,不是说了嘛,吊个人下去把桶拾上来!你先回去跟你娘说一声,我在这先替你看着,省得有人把桶给你提走了。”

便见一个小女孩从人群里挤出来,飞快地跑走了。人群还议论纷纷,说那家人要个小孩子打水,也太不经心云云。

程嘉束拉着彦哥儿走着,看了一眼,原来是个井台子,一堆人正围着井,摇着井辘轳提水。想是方才那小女孩不小心把自家的水桶掉到井里去了。

程嘉束看了一眼便继续走了,只有彦哥儿没有见人摇过辘轳,还好奇地扭头去看。程嘉束漫不经心想着,水井真是不方便,若是用压水井岂不是没有这么多事了?

压水井?程嘉束愣住了。

程嘉束简直想拍自己脑袋,怎么就没有想到压水井这个东西呢?果然不是自己干活就不上心啊。

别院也有一口水井,是在伙房的院内。程嘉束自从搬过来就是一门心思要钻研解决自来水的问题,从未朝别的方向想过。

况且也是说来惭愧,她自己从没有打过水,没有尝到过打水的辛苦,自然也没有想过做做个压水井出来。

但是压水井的原理真的很简单,以现在的水平做出来并不费力气。只要做出来,就直接可以从地下抽水,而不必再摇辘轳从深井里提水了,可以省下许多力气。

朱娘子已经在前面迎接了。程嘉束暂时抛开思绪,笑着快步上前。

朱家在庄子里也是富户,也就比着当里长的大哥家里差上一些。家里头青砖大屋,一看便是殷实人家。因着程嘉束身份不一般,朱家上下都极是重视这一场会面。

人进了院子,朱家早已置好了席面,请了里长一家来作陪。程嘉束再三谦让,最后还是在女席里坐了上首。这会子在外头,也不论高低贵贱主仆身份,程嘉束更不讲究这些,石婶子也坐了下首,石叔便在男客席上坐着吃酒。

吃过酒席,众人又簇拥着一起看了新房。小两口的新房在后面一进院子里,关上院门与前院隔开,便是单独的两个院子。

朱娘子颇为自豪道:“他们小两口一成亲,这个院子便是他们的。我们老两口跟老大住前院。若是以后分了家,直接院子一隔开便是,也不费什么事!”

又笑道:“我们也不是那看不开的人,非要拘着他们兄弟一起住。当年他爹与他大伯便是一成亲,便各自分了单独的院子;如今他们兄弟两个也是照这规矩来。兄弟两个也不易生气!”

程嘉束真心实意赞道:“婶子这是会过日子的人,明白事理!”

她心里也替冬雪高兴。只要婆婆的头脑清醒,不刻意为难儿媳,那冬雪嫁过去,只需要好好跟丈夫过日子,这日子就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