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对她说多余的话。”
蔺青阳漫不经心并起手指挥了挥。
羊脂白玉碗中,盛着莹润剔透的藕粉,一望便让人食欲大开。
“是,主君。”
厨娘垂头应是,小心将白玉碗置入食盒,往上房送去。
所谓“多余的话”,自然就是主君亲自为夫人洗手做羹了。
穿过长廊,远远望见窗纸上映着一道婀娜倩影。
观其影,便知绝色倾城。
“进来吧。”
屋中传出的嗓音清甜动人,便是女子听在耳中,也觉着像是冷不丁吃了一口香蜜。
厨娘心下暗叹,不怪主君大晚上跑厨房。
进了屋内,厨娘并未抬头去看,只眼观鼻,鼻观心,放下食盒便行礼退出。
余光瞥见夫人的影子,花朵一样盛开在厚重的青绒金丝地毯上。
*
南般若望向面前的食盒。
大晚上突然悄无声息给她送来这么一个东西,看着很是不祥。
感觉就像是鸠酒鹤顶红之类的东西。
她唇角微抿,抚了抚盒子上的红木提梁,将它压到一旁,然后双手捧开盒盖。
盒内无漆,木质打磨得光滑,开启时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
南般若屏住呼吸,将盒盖放到一边,视线擦入盒中。
藕粉。
怎么是藕粉。
南般若恍惚片刻,想起昨夜蔺青阳似乎逼问过她一句话——我做的藕粉有这么难以下咽?
“……”
他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虽然摸不准那个男人的心思,但此刻看着玉碗中的莹润琥珀色泽,倒是令她食指大动。
她只是没胃口,饿还是会饿的。
白玉碗配木调羹,搅一搅,磕碰刮蹭到碗壁也不会让人感觉难受。
南般若低头吃了起来。
入口清香绵厚,暖暖和和熨到胃里去。
吃了几口,后背隐约有股阴冷寒意,仿佛被窥视。
她抬头环视屋内,没有人。
南般若倒也无所谓被盯梢,毕竟落在蔺青阳的手掌心里,他要怎样只随他去。
她低下头,继续小口进食。
“笃。”
窗棂发出突兀的声响。
南般若下意识转头去看,口中的晶莹还未来得及吞下,浅浅含在唇齿之间。
忽一霎,犹如实质的冰冷窥伺攫住了她。
耳畔仿佛听见野兽骤沉的呼吸声。
“蔺青阳?”她试探着问。
四周寂寂无声,半晌,只听得窗外飘来几声春鸟啾叫。
她犹豫片刻,起身,把两扇木窗往里拉紧了些。
回到桌边,继续进食。
阴冷的窥视感若有似无,好像一道没有温度的呼吸,一直缠绕在她身上。
南般若只能无视。
她用木调羹把碗壁也刮得干干净净。
一是真饿了,二是不想等到蔺青阳回来看见剩了东西又找茬。
忽然,身后深碧绡纱屏风上又传来一声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