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般若直觉蔺青阳快死了。
早在他夜里扮鬼吓她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他身上浓重弥漫的死气。
湿冷、阴森。
他把她抓回来,关在这里。
这间屋子摆设与她的闺房一模一样,身处其中,却完全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生机——就好像那一桌桌冷蜡做的栩栩如生的宴席。
倘若她真的死了,这个地方大约便是蔺青阳为他自己准备的坟茔。
她用视线描摹他病骨支离的轮廓。
他身上的伤拖得太久,又不停反复,死毒早已侵入经络脏腑,不过是仗着修为高硬撑罢了。
他不怕痛,但他也会痛。
“我累了蔺青阳。”她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想装了。陪你去死,好不好?”
他冷冰冰盯着她。
良久。
他松开扼住她喉咙的大手,重重覆住她的眼睛。
南般若视线陡然暗下。
他倾身咬她的耳朵尖,哑声回应:“好啊,这就让你死。”
“啊!”她唇间蓦地溢出气音。
帐影摇曳,银链骤响。
*
南般若直观感受到了蔺青阳的恨意。
他彻底扔掉了虚情假意的外皮,如嗜血的修罗恶鬼,摁着她凶狠起伏。
她越是平静,他越是戾气横生。
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他其实拿她没什么办法。
他可以占有她的身体,却左右不了她的意志——偏偏最令他欲罢不能的,正是她永不服输的意志。
爱也不行,恨也不行。
分明恨不得将她拆骨饮血,却还得收着力道,生怕一不留神把她弄出无可挽回的损伤。
他垂眸,深深看她。
遮住她的眼睛,知她看不见,他蹙紧眉心,神色变了又变。
阴沉,狠绝,自厌,讽刺,贪恋。
‘南般若。’他无声自语,‘若是有得选,我情愿从未爱过。可是事已至此,你和我,注定永生永世纠缠。’
‘我绝无可能放手。’
‘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
牢狱。
“嘭!”
南念一再次被重重掼在地上。
他吐了口血,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却被一脚踩了回去。
蔺青阳单手撑着膝盖,慢吞吞俯身下来,盯他一片热红的脸。
毒没解,南念一真气凝滞,敌不过蔺青阳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