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般若躺在蔺青阳怀里,又睡了一个素觉。
他很会照顾人。
明明他一身骨头那么硬,被他抱着睡,却一点儿也不硌人,随便翻身都会被他接住。
她想枕哪里就枕哪里。
睡得酣甜了,她的胳膊不知不觉环住他的腰,气息与他交织一处。
清冷厚重的沉水香,渐渐被清甜的花蜜浸染。
他垂下头,薄唇微微发抖,羽毛般的轻吻,落上她的鬓发,额头,脸颊。
动作温存至极,眸色却是深不见底,阴冷又灼热。
他的声线难抑地颤。
“我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永远,永远……”
*
翌日。
不死药发作时辰临近,南般若服下了牢狱里换来的那枚解药。
连续睡素觉,她手中再无存货。
她尝试过不动声色引诱蔺青阳,他却始终不为所动。
南般若心下微微焦灼,脸上却不能显出——在蔺青阳眼里,她手里应当还有一枚解药才对。
过了午时,蔺青阳忽然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玄黑战甲,肩上披风猎猎抖动,腰间悬着长剑。
南般若微讶:“是要出门吗?”
蔺青阳大步走近,牵住她的手腕,带她往外走:“雾都前线吃紧,我亲自去盯一盯。”
她吃惊:“我也去?”
“不然呢。”他垂眸瞥她,“留你一个人在家,岳父岂不是又要带兵来攻我府邸?”
南般若:“……”
他很不高兴:“上回塌房子修了多少钱,我也只能硬吃哑巴亏。”
南般若气笑:“你不抓我,阿父怎会打上门,你还有脸说?”
她抬手捏他可恶的嘴巴。
他个子高,身躯稍微后仰,她跳起来也够不着。
*
雾都与上京相隔万里之遥。
飞天的战舟已列阵等待,蔺青阳牵着南般若登上旗舰船楼,放眼望去,凛凛一片战舟在身后排列整齐,冷肃、森严、蔚为壮观。
战舟上,一众将士面色如水,披坚执锐。
身处其间,南般若显得格格不入。
今日她穿了一袭流仙长裙,天青玉的色泽,纹绣有银丝莲纹,涟漪摇曳,飘飘欲仙。
她身姿一动,腰间环佩轻鸣,声声悦耳。配套的头饰与耳坠都是蔺青阳亲自设计作图,再交由匠人精心打造。
环视周遭,她好像一朵错误开在了铁血战场上的娇花。
战舟集体浮空。
一寸一寸、一尺一尺、一丈一丈,渐渐远离地表,越过远远近近的屋檐,爬向万里长空。
南般若牙关轻叩,握在舷上的手指越捏越紧。
蔺青阳俯身来看她:“怕高?”
她抿唇摇头:“没有。”
“脸都白了还说没有。”他抬起手指,抚了抚她唇角。
南般若偏头躲开他的手,脸色难看。
“啊。”蔺青阳记起来了,“坠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