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闹贼了。
南戟河夫妇闻讯赶回,看清眼前的屋子,不禁瞳仁震荡,良久回不过神来。
这是什么家徒四壁的偷法?
只见女儿住过的卧房整个被人搬空,除了干干净净的墙壁之外,什么也没剩下。
日光顺着窗户照进来,一透到底,一道道光栅之间上下翻飞着细小浮尘。
南戟河气到呵呵笑出声:“蔺、青、阳!”
天枢秀眉紧蹙:“这真是……招疯子了。”
此刻,偷东西的疯子正躺在南般若睡过的床榻上。
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褥,放下帐幔,呼吸里满满当当全是她的味道——她一个人的味道。
那一股纠缠他多时的冰冷死气终于滚出了他的身躯。
他深吸气,感受暖融融的甜香漫入肺腑。
眼睫颤了颤,缓慢阖下,盖住乌青发黑的眼眶。
他终于能睡着了。
*
蔺青阳闭门不出,宣赫派人送了眼珠子过去,被拒之门外。
宣赫亲自登门也连续吃了闭门羹。
东君府的老仆态度谦卑,嘴里却反反复复只有一句敷衍话:“东君还在睡。”
宣赫:“……”
他都来几次了,次次都是睡睡睡,蔺青阳是个睡神吗!
宣赫慌啊。
南般若死了,南戟河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劲,蔺青阳的态度更是让人害怕。
“都怪宣姮自作主张!都怪她!”
宣赫抓住身边宫人迭声诉苦,“寡人都劝过宣姮了,她非不听,偏要干,我早就知道会出事!这下好了,真出事了,怎么办!寡人要是杀了她的话,炎洲君和东君会不会原谅寡人?”
宫人吓得伏地叩首:“陛下三思,陛下三思!长公主怀有身孕啊!”
“喔——!”
宣赫竖起手指一点一点,“对,对对对!”
他缩着肩膀,在殿中来来回回踱步。
他的眼睛里慢慢亮起了光。
“来人啊!”宣赫叉腰挺腹,“给寡人把所有御医通通叫来,替长公主诊脉安胎!”
宫人震惊:“……”
长公主未婚先孕,难道是什么值得张扬的事情?整个御医院都搬来,这这这…这怕是堵不住悠悠之口!
宣赫挥手:“愣什么,去办!”
皇帝意已决,不容他人置喙。
*
长乐宫。
宣姮死里逃生,成了惊弓之鸟。
看见宣赫带领一群人冲进来,她吓得抱住脑袋滚到了床榻里侧。
宣赫劝了几句便不耐烦了,命令几个宫女把宣姮拖出来,无视她的挣扎哭喊,示意御医们上前,轮流替她号脉。
“寡人必须知道,她怀的这一胎,究竟是不是帝火儿?”
“这……”御医面面相觑,强行按捺住异色,谨慎回话,“月份尚早,怕是难以……”
宣赫挥手打断:“寡人不听废话,谁也休想敷衍寡人!今日无论用什么法子,必须给寡人一个确切答案!”
“这个……”
一名年轻御医站出来:“得取胎血。”
宣赫大手一挥:“取!”
*
日暮时分,御医们一致认可,宣姮这一胎怀确实是帝火天命子。
宣赫大喜,当即奔出宫门,径直去了东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