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目眩。
撑着双膝的手臂在止不住地颤抖,大片掉落的汗珠蒙蔽了视线,浑身上下充满了黏腻的感觉。明明是冬日,心中却升起一股比夏日更躁动的热,令头脑混吨地无法做出清晰的判断。
昼神幸郎有些担忧地投过去目光:“没问题吗?你的情况看上去很糟糕。”
星海光来抬起手,一把抹去下颚上快要滴落的汗水,攥紧拳头强硬地让自己直起身体:“没事,我还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我们冬假时的训练可比这严苛多了,不用担心!”
两场赛事时间安排挨得极近,鸥台高校上一场对阵的高木山学园也是一支今年势头非常强劲的学校,硬生生将第三局拖入到延长赛,星海光来作为队内的王牌,承担着巨大的得分责任。
在体力已经被消耗过多的情况下,对阵上音驹这类同样擅长防御的学校,的确算是不够幸运。
“如果这是第一场对决就好了……”
星海光来小声滴咕着。
如果这是第一场比赛,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
但一切的一切不是埋怨,不是借口,而是现在需要付出比以往更多的努力,才能收获到同等的荣誉。
这种孤注一掷的感觉会令更多人疯狂。
场上情况糟糕的成员可不止鸥台高校这一侧,音驹哪怕已经将成员轮换运用到极致,也奈何不了总有人在赛场上奔波。
山本猛虎是其中反应最大的,第二局结束后跌跌撞撞回到休息区,便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夜久卫辅也是难掩疲惫,哀嚎了两声:“还以为第二局能结束比赛呢,没想到又打到第三局了——”
黑尾铁朗的视目光担忧地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坐在休息凳上沉闷地低着头的孤爪研磨。
真是棘手的情况……已经连教练的分析都顾不上了,只顾着缓和急促的呼吸。
“第三局还是要打满二十五分,前辈们没关系吧……”
芝山优生忧虑的话刚一出口,原先还一副累到无法动弹模样的山本猛虎便支棱起来:“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只要我山本猛虎还站在场上一刻,就别指望那么轻易拿下——嗷痛痛痛!”
挥舞手臂的动作幅度过大,拉扯到本就酸胀的肌肉,直接让莫西干头少年捂着自己后腰痛呼出声。
黑尾铁朗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就好好坐下保存体力,这一场恶战可能会比你们曾经历过的任何一次比赛都要难熬……”
“这是意志力之间的比拼了。”
随着哨声再度响起,双方成员迈着沉重的双腿回到赛场,步履都有些不稳。
同音驹一样,第三局刚上场时,鸥台高校的成员也与上一轮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好两个眼生的面孔出现在赛场。
犬冈走随口囔囔了一声:“该不会是鸥台藏着的秘密武器吧,好狡猾!”
“那两位是鸥台高校一直随队的替补成员,都是今年的一年级新人,配合上肯定没有那么闲熟,当然不排除在这种场合打出漂亮的成绩。”
是藤原苍介的发言。
依然没有被安排开局上场,端坐在长椅上的白发少年并不像是刚结束完激烈的运动,反倒像是坐在教室里安静地拿起纸笔书写着什么,气质祥和到看一眼就忘记场上燥热的气氛。
——仿佛是局外人一般。
芝山优生抬了抬眼:“苍介现在了解的情报可真多。”
算得上是赞美的话语,不过藤原苍介却并没有开心:“是之前鸥台接受地区电视台采访时,成员都有做过短暂的介绍。具体情报并不了解,我也并没有做到多么好。”
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不满足?!
芝山优生:“……我知道你对自己要求很高,但是在别人夸你干得漂亮的时候,可不可以直接应下呢!”
否则总有一种在对牛弹琴的错觉啊!
藤原苍介的目光没有移开赛场,眼睛一眨不眨的,专注的神情以至于令观众席上的青峰大辉都有种错觉,情不自禁抬头瞥了眼桃井五月的方向。
好相似的目光。
像是要把在场每一个人都解析,化作一连串的数字被留在书面记录上。
白发少年开口道:“但只要他们接触了排球,我就可以看到‘漏洞’了。”
……
难熬,比想象中更加难熬。
以往可以轻易抬起手接起的球,现在咬紧牙关都不一定能追上排球的轨迹。
无奈地看着场边裁判挥动示意得分的旗帜,山本猛虎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可恶,这才是第三局……”
大屏幕上2:4的红色比分过于刺眼,让他瞪大了那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
不甘心,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