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低缓的声音随着雨滴缓缓砸落, 在水洼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池牧白手里捏着的烟掉落在地,带着火星的烟灰落地的瞬间带起刹那星火,然后浸入雨中, 再也消失不见。
眼底那股子不咸不淡的散漫劲儿还未消失,池牧白极慢地眨了下眼,手指依旧保持刚刚捏住烟蒂的姿势。
四周一下变得很安静,嘈杂的雨声再也消失不见, 耳畔只剩下他极其缓慢的呼吸声。
紧绷的喉结上下微微滚动一瞬,他始终望向喻楠, 像是要把这个人看透。
像是老电影里的慢镜头,周围的一切都被调了降速,时间缓缓的,被无限拉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牧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又干又涩, “你说什么?”
喻楠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浸透,一颗心像是离了弦的箭, 随着时间的拉长在不断下坠。
手指无意识紧紧缠绕, 背靠着雨幕,她再次重复了一次,“再谈一次。”
这回池牧白终于听清了, 他动了动已经麻/痹的指尖,眸中情绪晦涩不明,他像是不敢相信, 又像是根本没放心上, “你确定吗?”
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问题再次抛了回来。
这在喻楠眼中等同于拒绝。
喻楠那根离弦的箭坠了地, 如烟花般的,她眸中的光淡了下去。
过了会,喻楠轻轻笑了一下,同样也没回答池牧白的问题,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
她想,可能在他那里,这件事早就过去了。
直到喻楠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池牧白才缓缓回过神来。
草。
他刚刚在说什么?
他不仅没答应,还问别人确不确定。
池牧白眼里闪过几分懊悔,他快步上了二楼,却发现喻楠房间的门早已紧紧关闭。
屋内没有灯,应该已经睡了。
池牧白拿出手机,想发消息时又停下动作。
还是找个机会当面说吧。
幽长昏暗的走廊里,池牧白听着外面不断滴落的雨,心里莫名平静。
像一根飘荡多年的风筝线,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落脚点。
已经在一线磨炼多年、让众多犯罪者闻风丧胆的池队,在这一刻又如同当年,像个找不到方向的毛头小子。
他懒懒靠着墙,脖颈微扬,后脑勺轻轻贴着墙壁,低垂的眸子中满是细碎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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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叙初洗漱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嘴里含着牙膏泡沫含糊道:“你昨天不睡觉干嘛呢?”
这人今天快天亮了才回房间,现在跟打鸡血一样,看上去精神得很,还把胡子刮这么干净。
池牧白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不甚在意地笑了声,懒懒道:“你呢,还是得多跟我学学。”
?
江叙初夹着嗓子恶心他,“哥哥,昨晚上是不是有人把你魂偷走了?一大清早哥哥怎么这么癫。”
“昨天晚上”这几个字又让池牧白想起了喻楠站在他面前的紧张模样。
池牧白嘴角的懒散笑意无限放大,他拍了拍江叙初的肩膀,语气很欠,“向哥哥学吧,学无止境。”
……
江叙初无语。
这人疯了。
时恬和江叙初是今天晚上的飞机,昨天说好白天大家一起去游乐园逛逛。
等池牧白两人下楼时,喻楠和时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看到姗姗来迟的两人,时恬一下子跳到江叙初身上,揪他耳朵,“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江叙初让她赶紧滚下来,还故意说她这裙子显胖。
时恬翻了个白眼,“难怪你找不到对象,这他妈叫蓬蓬裙!”
池牧白的视线落在站在一边始终没说话的人身上。
一身浅蓝色长裙勾出匀婷有致的高挑身形,一张漂亮小脸儿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十分不近人情。
池牧白闷闷笑了声,想上前将人拉住时,喻楠动作更快地牵住了时恬的手,“走吧。”
全程没看池牧白一眼。
江叙初在旁边看出点什么,他轻轻啧了声,故意走过去撞了一下池牧白,故意学他说话。
“还是向我多学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