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 喻楠定了去新加坡的机票。
杨翠林已经安排好了,那边学校的老教授说随时欢迎她去,课题组不错的补助再加上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和各种其他的补贴, 喻楠一边学习一边打工,勉强可以负担两人的基本生活。
离开的前一天,一改往日的晴天,这天傍晚变得潮湿又闷热。
喻楠穿了件驼色吊带裙, 静静坐在宿舍的桌面前,眸光暗暗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恬推门进来时,喻楠才小幅度地偏了偏头,朝她淡淡笑了笑。
时恬顺利通过雅思后就搬回了宿舍,这段时间整个大学城都在疯传,说池牧白和喻楠分手了。
有好事者还po出了那天两人在校门口交谈的照片,八卦的人都说, 那嚣张跋扈的氛围感,一看就是去分手的。
可惜那天两人之间并未出现歇斯底里的争吵, 只是缓缓的, 用最平静的话给了对方一刀、又一刀。
后面时恬问起两人分手时池牧白是什么表情,喻楠说她记不清了。
但实际上她记得。
记得他乱到不行的呼吸节奏,记得他发红的眼尾, 记得他嘶哑的声音,记得当她扔下一句又一句狠话之后,他唇角绝望的笑。
但至今喻楠都不想回忆。
都过去了, 不是吗?
灯光下的喻楠皮肤白到近乎透亮, 时恬觉得她最近很不对劲,虽然她面儿上还跟以前一样, 甚至时不时听到池牧白的名字后还能插科打诨几句,但时恬能感觉到,她眼里的光没了。
长时间的发愣走神甚至一言不发都能透出点什么。
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向死而生的冷静状态,又成了那个对谁都表情淡淡的喻楠。
直到今天,时恬都不知道喻楠为什么决定去新加坡,她只记得一个多月前的某天凌晨,她突然接到了喻楠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喻楠一直沉默着,直到时恬以为打错了准备挂掉,电话那头才传来了她的声音——
“甜甜,我准备去新加坡了。”
时恬这个人大剌剌的,对什么事都少根筋,但是那天,她就是听出了一种无力的绝望。
后面听江叙初说才知道,这件事喻楠并未告诉池牧白,而且似乎是因为这件事,两人才分手,所以时恬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为了省钱,喻楠买的是明天凌晨的红眼航班,还有不到七个小时她就要启程飞往另一个国家。
看着喻楠这副入定的模样,时恬冲上去就开始挠痒痒,“怎么了啊,人都要走了还不在姐妹儿面前留下一个甜美的笑容?”
喻楠怕痒,很快败下阵来,死水般的眼里终于漾出几分笑意,她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礼物盒,“送你的。”
看到包装袋上的logo时恬就知道价值不菲,不由得责怪喻楠乱花钱,“你太败家了!!!”
这段时间喻楠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时恬是打心底想为她多省点钱。
喻楠只是笑,“没事,都要走了还不赶紧薅我羊毛?”
听到要走,时恬的眼神立马暗了下来,连带着,声音都有了哭腔,“阿楠,那你走了还回来吗?”
喻楠摸摸她的小脑袋,“如果在那边顺利的话,就不回来了。”
到时候的毕业答辩也会申请线上进行。
时恬这次是真的哭出了声,抱着喻楠说了好多好多,鼻涕眼泪蹭的她哪儿哪儿都是。
窗外的乌云更厚了,室内湿度愈发明显,喻楠安慰了好一会时恬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