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宁勾住范秀琴的胳膊,嘴角噙着笑,朝何运邦喊道:“阿邦叔,你解释啥呀?”
范秀琴瞧见阿珍涨红了脸,脚步匆匆要往楼上奔去,打趣道:“阿珍姐,还害臊呀?”
范秀琴这话一出口,阿珍的脸更红了,脚步也加快,径直跑上了楼。
何运邦见状,赶忙追了上去,在楼梯口喊道:“阿珍,你等等我!”
然而,阿珍已经冲进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何运邦无奈地走到门前,轻轻敲门,唤道:“阿珍,你开开门呀,咱们有话好好说。”
屋内,阿珍背靠着门,心跳如鼓,羞涩与慌乱交织在她的心头,她不敢回应何运邦。
这时,门外传来范秀琴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师傅,阿珍姐好像不想理你哦!”
何运邦皱了皱眉,提高了些音量说道:“阿珍,咱俩年纪都不小了,把话说开吧!”
“师傅,您这也太直接了吧?哪有这么着急的。对象总归要处的吧!”范秀琴在一旁笑着说道,眼神里满是调侃。
何运邦却顾不上这些,接着说道:“阿珍,你小时候没少来我家吃饭,咱们彼此知根知底。现在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去单位开介绍信,咱们把证领了。”
范秀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明天就领证?”
阿珍在屋里听到这话,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拉开门:“你胡说什么呢!”
“师傅,阿珍姐开门啦,我先下楼去,您好好跟阿珍姐商量商量明天领证这大事儿。”范秀琴见状,笑着说完,一溜烟下楼去了。
何运邦推开门,走进屋里,顺手把门轻轻关上。他看着阿珍:“阿珍,我是真心话。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觉得我现在挣了些钱,你觉得你配不上我。可你反过来想想,要是当初我没去港城,还在那破竹筒楼住着,在福运楼一个月就挣那四十块钱,还有个残疾的哥哥,父母又在街道工厂马上要退休……那样的我想跟你处对象,你愿意吗?”
阿珍听了,眼眶微微泛红,低下头轻声说道:“阿邦哥,情况不一样了。要是那样,我肯定愿意嫁给你。你人好,阿伯阿婶也好。小时候要不是阿婶给我饭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那段苦日子。你们一家从来都没嫌弃过我,还处处护着我。你现在条件这么好,天天都有媒人上门提亲。那些姑娘条件都特别好,我一个从乡下回来的老姑娘,哪有资格嫁给你呀。”
何运邦走上前,轻轻握住阿珍的手:“你不嫌弃我,这就够了。咱们明天先把证领了,等春交会结束,六七月份我回来,就在福运楼摆上几桌酒席,让大伙都给咱们热闹热闹。”
阿珍抬起头,眼中满是犹豫:“明天就领证?会不会太急了些?”
何运邦看着她,目光坚定:“我都这把年纪了,能不着急吗?你就给句准话,行不?”
阿珍的思绪飘回到昨天,何运邦救下自己,还教训了李家那帮人……一想到这些,她缓缓点了点头。
何运邦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去跟爸妈说。”
“别呀!阿伯阿婶都睡了。”阿珍急忙拉住他。
何运邦看着阿珍,轻声说道:“阿珍,咱们家现在的日子好,都是宁宁的功劳,她是我的贵人。宁宁跟宋局长商量过了,打算让我回来做鸿安大酒店中餐厅的总厨。我听她的,所以不会留在港城。”
阿珍笑着说:“港城再好,那也不是咱的家呀!阿伯阿婶年纪大了,还有阿福哥也要人照顾。我跟着阿伯阿婶学手艺,将来在家做裁缝,你去做大厨,一家人在粤城也很好啊!”
“嗯。”何运邦跟她说好,“那我先下楼了,宁宁他们还有事儿要商量。”
何运邦下楼梯,范秀琴看见她,立刻迎了上去,满脸笑意地问道:“师傅,咋样啊?成了没?”
“明天你就有师娘了!”何运邦得意地说道。
“厉害!”
阿珍在二楼楼梯口听到这话,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转身回了屋。
岳宁和陆培德正在屋里讨论如何为大赛引入更多优质内地队伍的事儿,何运邦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几个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经费问题。岳宁摇了摇头,说道:“陆哥,你是走在前面了,都知道拉赞助这事儿了。不过这次不行。”
“为什么呀?”陆培德疑惑地问道。
“改革开放也得一步一步来,步子迈得太大可不行。拉来的赞助都得贴广告,要是国宾馆队改名叫‘圆仔’国宾队,老百姓能答应吗?”岳宁耐心地解释道。
前几天,崔慧仪还在为“圆仔”方便面在内地打广告的事儿发愁呢。虽说在物资紧俏的时候,他们的方便面不打广告销量也不错,但她还是希望能和电视台合作,让“圆仔”比日本品牌更早进入大家的视线,先入为主占据市场。
电视台和报纸那边都说要研究和汇报。岳宁想起上辈子读到改革开放的过程,那真是走一步看一步,回头还得看看有没有问题,所以这事儿必须谨慎。记得第一个商业广告,可是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很多人说改革开放了,这是要把资本家的那些全带进中国?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陆培德听了,愣了一下:“这么说,这事儿还成不了?粤省的酒楼离港城近,参赛费用也不高。要是其他地方的饭店酒楼来参赛,光交通食宿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这不是赞助,而是捐助。”岳宁说道,“这笔钱,我找鸿安大酒店商量。刚好鸿安现在有三家酒店在建,餐饮又是相关行业,以后鸿安大酒店也是归口各地二商局管,趁着这个机会也跟二商局拉上关系吗!就在粤城、上海和北京这三个城市里选拔优秀队伍参加,还能顺便为北京和上海的鸿安大酒店挑选厨师。等今年参加完,效果好,明年政策再宽松些,咱们再考虑让内地更多的酒楼参加,然后再看政策是否允许广告赞助。”
“是啊!我咋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陆培德拍了拍脑袋,“政策这东西,一松一紧的,可不能出错。”
“这不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咱们凑一块儿不就想出来了。”岳宁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睡觉去。”
几个人站起身来,岳宁看了一眼范秀琴,笑着问道:“秀琴姐,你搬我那屋住吧,咱俩一起住呗。”
“为啥呀?”范秀琴问道。
岳宁朝何运邦努了努嘴,翻了个白眼:“你明天就有师娘了。”
范秀琴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对对对,我和你睡。”
何运邦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瞎说什么呢?”
“刚说开就能领证,持证还不上岗?”岳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小小年纪,思想怎么这么复杂。”何运邦数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