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宴朝离开后,办公室里,休息室的门被用力推开。
江沁月满眼震惊地看着面前斯文清隽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
她知道他这几年泡在实验室里沉心研究的是哪方面的实验,当年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她去过他的实验室。
那时候她还问过他,谁会资助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的变态实验,如果是研究长生不老她还能理解。
现在答案明了。
他们到底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了?
江沁月气到浑身颤抖,手脚并用地去打他:“周翌,你疯了吗?你们还是人吗?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你行医执照是花钱买的吗?”
顾宴朝不正常这件事她早就知道,她只是不知道周翌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没有医德的衣冠禽兽了。
江沁月恶狠狠地瞪着他,威胁道:“你等着,我要去医疗协会举报你,你这辈子别想当大夫了!”
看着她泼辣的样子,男人却波澜不惊地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开:“你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她要去找郁子听,让郁子听想尽所有办法也要带顾袅走。
周翌嗓音很淡,目光凝着她:“不会真的走到那一步的。”
女人动作顿住,一双明艳的眼眸困惑不解:“什么意思?”
她刚才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打算这么做了。
男人摘下鼻梁上的银边镜框,露出一双淡漠漆黑的眼,揉了揉鼻梁,眉眼间有些疲色。
“他会放弃的。”
他只是觉得,真的可能会伤害她的事,顾宴朝最后还是不会去做。
周翌撩起眼,视线上下打量她。
冬天的温度,她也光着腿,棕色长靴一直盖到膝盖上方,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根,上面搭了一件黑色夹克,很有设计感,挑染的一缕粉发在耳边若隐若现。
“你想去告诉顾袅,或者去医疗协会举报,都随你。”
见他淡然又笃定的模样,江沁月也微微冷静下来,精致的眉头拧了起来,有些犹豫了。
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开口问她:“我明天启程回纽约,你呢?”
这话问得有些亲昵了,女人冷冷扯起红唇:“我也,我回去结婚。不过不好意思,不打算请你。前男友那桌坐满了,没你位置。”
说完,她就转身,走的时候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周翌看着震动的门板,耳边是她刚才最后说的话,冷静自持的眼底有刹那间的崩裂。
门口响起敲门声,有护士探头:“周医生?”
男人拿起桌上的镜框带上,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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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客厅。
江沁月从袋子里翻出一件衣服,拿给顾袅看,邀功似的说:“给我干女儿干儿子做的小衣服,看看怎么样?我自己缝的。”
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她就特意做了一件蓝色一件粉色的婴儿装,给几个月大的小孩穿。
拿在手里只有小小一件,布料柔软亲肤,只是这样摸着,心口仿佛也塌陷下去。
顾袅认真点头,朝她笑:“好看。”
江沁月看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脸侧,这段时间孕期反应严重,她又瘦了些,整个人却显得更加温柔,掌心总是下意识抚在小腹上。
手边还放着一本字典,她这几天在给孩子想名字。
江沁月都听丁舒甜说了,那天娄书慧来了片场,两个人起了争执,顾袅怀着身孕被自己的母亲打了一巴掌,之后娄书慧就再也没有来过。
为了这个孩子,她已经放弃了太多,甚至快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可孩子的父亲呢,又在计划什么?
见状,眼眶又是忍不住发酸,她心里一横,什么也不管了,把在医院里听到的一切全盘托出。
随着她话音落下,客厅里也彻底安静下来。
顾袅神色怔然,许久才回过神来,握着衣服的指尖缓缓收紧。
片刻后,她低垂下眼,轻轻笑了。
就算听到清除记忆这种听上去天方夜谭的话,她竟然觉得一点也不意外,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原来这些天,他没有回来,是在计划这个。
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知道她早晚会知道秦海生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所以提前那么长时间就做了准备。
江沁月担忧地看着她的神情,咬了咬牙继续道:“要不我去帮你找郁子听,我们就像之前那样....”
不管怎么说,这种一定会对大脑有损害,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知道她想说什么,顾袅静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轻声打断:“不了。”
她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