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满脑子古灵精怪的点子,最擅长见机行事。原本他还因为没带黑卡而垂头丧气,此刻已经完全恢复神气活现的小模样,耷拉着的脑袋慢慢抬起,圆润的小下巴也上扬,连带着整个小身板都挺得笔直笔直的。
“拜托。”他努力踮起脚尖,两只小胳膊高高举起购物篮,有些吃力,绷得脸蛋上的嘟嘟肉都在颤动。
曾咏珊被可爱得心都要化开:“给他买吧,你快给他买!”
范董事爽朗一笑:“既然小朋友这么喜欢,直接拿走就是了。”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一场小型拉锯战。范董事连连摆手坚持要送,祝晴则执意要付钱,前台小姐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盛放当机立断,抽走外甥女手里的钱,直接塞到范董事的口袋里。
小少爷急着玩新玩具呢,没有工夫等着他们推来推去啦。
“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玩具。”范董事无奈摇头,“你们真是太客气了。”
曾咏珊也默默地摇头,在心里嘀咕——
你也别跟小富豪一家客气啦!
满载而归的盛放小朋友简直是像踩在云朵上,走路都能飘起来。一钻进车后座,他立马变得乖巧,安安静静地抱着新玩具,时不时眨巴着大眼睛望向窗外,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前排两位madam正在专注地谈论案情,车子驶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
其实盛放小朋友压根不认得去加多利山的路,他打定主意,只要没见到油麻地警署的大楼,就赖在车上不走了。
谁知道外甥女最懂小舅舅的心思,一脚油门,直奔油麻地警署。
推开CID办公室的门,同事们对放sir的到来习以为常。
“来啦?”
“来啦!”
两位madam要去向莫振邦汇报工作。
临转身前,祝晴问道:“你呢?”
“我有自己的办法。”放放神秘地拍了拍小胸口。
而后,他拎着战利品,熟门熟路地摸到翁sir办公室门口。
“笃笃笃”敲了三下,他压下门把手,探进去半个小脑袋。
“阿John,要玩新玩具吗?”
……
时钟指针指向下午五点,却没人能准时收工。
案卷资料乱糟糟地堆在工位上,同事们正热烈地讨论着最新的案情进展。
“综合现有线索,可以确定韦安生就是韦飞阳,这孩子根本没死。”
“也就是说,当年韦华昇只是给他做了户籍转出的操作,并没有正式注销。那时候户籍管理混乱,再加上孩子当时才三岁,很多手续都不规范。”
“更没办法理解了。”徐家乐抓了抓头发,忍不住嘀咕道,“既然人活着,发什么讣告?有钱人最讲究意头,这样就不怕不吉利?”
有警员笑了一声:“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
曾咏珊将案卷推到众人面前,指尖点在关键证词上:“如果是为了避开黄秋莲,这就说得通了。我们现在怀疑她杀死死者,那死者生前必然也担心她出狱后会继续伤害孩子。一个能对自己亲生骨肉下毒手的母亲……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黎叔不由摇头:“这得是多大的仇?十年前把孩子摔成重伤,十年后还要赶尽杀绝?”
“富豪们的做法都差不多。”莫振邦沉吟道,“要么重金聘请保镖,要么彻底隐藏身份。以死者韦华昇的身家,要藏起一个孩子太容易了,说到底,不过是父亲想要保护孩子平安长大罢了。”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曾咏珊用手肘推了徐家乐一下,“你平时不是总看我放在工位上的八卦周刊吗?‘豪门秘藏太子爷’,这类的标题,你都忘啦?”
正说着,盛放小朋友经过走廊。
他刚领了新任务,正要去茶水间给兆麟端茶送水。察觉到会议室里的视线,放放突然刹住脚步,转头望向众人,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黎叔朝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你回翁sir办公室。”祝晴对小孩说道。
可爱小朋友会影响办案效率,让翁sir带着就好。
她做了个手势打发小不点,再将讨论拉回正题:“如果韦安生就是韦飞阳,那他现在会在哪里?”
十一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终究是需要有人悉心照料的年纪。
“祖父母都过世了。”梁奇凯说,“外祖父母的可能性也不大。当年虐童案后,死者估计和他们断了来往。”
莫振邦沉默片刻,部署任务。
“查户籍情况,韦飞阳也就是韦安生的户籍,很可能被死者挂靠在某个亲友或者机构名下。”
“走访死者信得过的身边人,比如司机、保姆、秘书……他们也许在照顾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