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所有人吃完, 闫亭林想想宁缺的话还仍忍俊不禁。
他闻所未闻过,谁在职场上拿早产说事。
宁缺吃着煎火腿:“这么好笑?”
闫亭林抵着下颌:“能不好笑?就像课堂上老师提问你,你不会, 你说‘老师我早产’。你猜老师接下来会怎么着?”
宁缺笑说:“老师接下来会怎样我不清楚, 我是替你先找好自我说服的理由。这几年我就是这么劝自己伏低做小,不跟她一个早产儿一般见识。”
闫亭林再次失笑, 让宁缺打住。
再说下去, 他笑得胸口都疼。
“这理由你继续留着自己用, 我不需要说服自己。伏低做小我不会, 但她想要的芯片,我会尽全力满足。”
他朝坐在自己身侧的唐诺允扬扬下巴,对宁缺道:“这是我们团队最小的,以后也多让着我们点,我可是很护短的。”
这话不是场面话。芯片团队里有人是跟着闫亭林从湾区回来,老板在其他团队和客户面前,绝对无条件护着他们。
宁缺自我调侃:“再护短也比不过我,你看我都从人家娘胎里护起了。”
“你这是给我压力呀。”趁着早会前的轻松气氛,闫亭林转脸问下属,“你们谁有早产的吗?我多护着点。”
众人笑出声。
有人接话:“老大, 我比预产期早三天,算吗?”
闫亭林笑着手一挥:“哪凉快哪待着去。”
笑声中,宁缺吃完早饭。
“你们先走,我给钟忆买杯豆浆。”
闫亭林拿着饭卡起身:“我去买。”
今天团队的早饭也都是他请客。
十分钟后, 闫亭林提着三杯现磨豆浆回来。
所有人都没走, 等着他一起。
从食堂出来,夏日的晨光已有些刺眼,他戴上墨镜。
唐诺允看得出老板有心事, 早饭不是因笑得不想吃,大概压根没胃口,于是借故不吃。
“老板,是项目推进上遇到棘手的事了?”她放慢脚步,关心道。
闫亭林:“有点困难,还算不上棘手。”他具体说了说,“昨晚跟周肃晋开了视频会,形势比我刚答应加入京和时严峻很多。”
“更多关键技术被国外封锁了是吗?”
“是。短期内很难突破。”
坤辰半导体目前的工艺水平和良率,制约芯片性能,而钟忆想要的正是能满足超大算力需求的芯片。
唐诺允只好宽慰老板:“因为你回国了,他们害怕,所以从芯片工艺上围堵你,让你没施展空间。”
闫亭林笑:“我还没厉害到让他们害怕的程度,不过这话我爱听。”
随后言归正传,“你们无需操心,我已经在考虑解决方案。”
唐诺允哪能不担心:“我们都吃了你请的早饭,你自己却没吃。”
“我还是湾区作息,晚饭吃得少。”
唐诺允:“……”
还能这样?
头一次听说时差没倒过来,早晚饭得颠倒。
她又看看老板手上的三杯豆浆,纳闷他为何买这么多杯。
直到周会上,唐诺允的疑惑才有了答案。
那三杯现磨豆浆,钟忆一杯,老板自己一杯,最后一杯在周时亦面前。
第一次周会,周时亦也参加了。
他瞅瞅自己那杯现磨豆浆,谁家开会喝豆浆?
其他人面前都是水或咖啡,就他们三人特殊,豆浆纸杯格外显眼。
钟忆提出:“我需要芯片预留20%的可编程面积。”
唐诺允没忍住再次确认:“多少?”
钟忆看向她:“20%。”
作为芯片架构师,唐诺允明确回复她:“不可能。”
宁缺看了眼手表,开会才三十六分钟,双方就有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