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想到，孙昭竟然带回来一个向导！

他怀疑人生一样，“阿昭，你别撒谎骗我了，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孙昭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因为要是解释起来的话就更复杂了。

因为谢归棠不仅是向导，还是一个净化系的向导，这是任谁来听都绝不可能相信的一个事。

确实，如果他和哥哥身份互换，他或许会觉得这是个世纪笑话。

怎么可能相信呢？那可以尊贵的净化师啊，怎么可能会为一个退役的残兵涉足这种贫民窟呢？

可是，她就是来了啊，就像做梦一样，像他们这样的人，竟然也能被明月垂照。

谢归棠朝着无法相信的孙承走过来，大约三步左右的距离，孙承感知到了一股冷香。

是从她身上逸散的信息素。

那种日常压在他身上的蚀骨之痛竟然隐约有了缓解的征兆，他不得不确信，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向导！

他哑然失声的望着谢归棠，唇角微张，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谢……谢谢您的慷慨与善良，可是不必浪费您的时间了，我的精神图景已经崩溃，无法修复了。”

精神崩溃的哨兵几乎是无法逆转损伤的，如果有强大的高阶净化系向导说不定还能尝试重建精神图景。

但是整个东部战区，并没有净化系。

就算有，也不会为他这种哨兵以身犯险的，他已经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了。

按照向导和白塔的普遍处理方式，对于他这种已经没有价值的耗材，就只剩下舍弃一个选项。

而哨兵们也都默认了自己这种结果，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们只能认命，因为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谢归棠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调出一张保密协议让孙承查看，“我需要你签署一份这个。”

这是之前白塔跟她说好的，近期尽量先不要暴露净化系的身份，要不然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孙承看过协议，然后又看了看孙昭，随后再次看谢归棠。

他脑子里转了一圈，想明白，大约是这位向导并不想暴露她出现在这里的消息。

确实，珍贵的向导出现在贫民区会引发骚乱的，他可以理解。

孙承神色复杂的开口，“我的精神体已经陷入沉睡了，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谢归棠手指在他肩膀上点了点，然后淡淡的说，“哨兵，你的任务是服从。”

孙承心中自嘲的想，他这种残次品，还算“哨兵”吗？

但是对上谢归棠的眼睛，他说不出半个违逆她的字，他沉默的签署了保密协议。

随后他闭上眼睛，等待落在身上的鞭子或者巴掌。

治疗？

控制系的向导几乎没有净化的能力，她就算为他“治疗”又能提供什么样的治疗呢？

哨兵的临终关怀罢了，那不过是他们自欺欺人的想法。

白塔是有“临终关怀”这个政策的，如果哨兵进入精神图景崩溃的末期，也就是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可以申请这个福利的。

但是这个并不是申请了就一定会有，需要看向导的心情，因为这不是强制执行的政策。

属于一种人文关怀？

他在白塔如果不退役其实也可以像那些人一样在死去之前等待一位向导的“临终关怀。”

但是他见过白塔的临终关怀是什么样的，好一点就是冷眼旁观哨兵的痛苦，恶劣的话他们在承受身体折磨的时候还要接受向导的羞辱！

他不愿意！他不想！！

他不想在临死之时只是为了减轻那么一丁点的痛苦，为了自欺欺人获得那点心里慰藉而去承受那种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