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君主。

黑王尼德霍格。

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

楚子航。

……夏弥。

……绘梨衣。

一个完整的，残酷的，他曾以为只存在于纸张与油墨之间的世界，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在他脑中轰然展开。

一个念头，如同雷电劈开乌云，让他浑身冰冷。

他偏过头，看到旁边一面擦得锃亮的落地铜镜。

镜子里，一个被华丽丝绸包裹的婴儿正静静躺着。

婴儿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黄金色的瞳孔，在幽暗的殿堂里燃烧着，像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

竖直的瞳仁，冷漠、威严，带着俯瞰众生的非人感。

那是……龙的眼睛。

沈云轩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也看着他。

十八年的记忆如同走马灯般闪过，最终定格在卡车撞来的那一瞬间。

原来如此。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能发出一阵婴儿的咯咯声。

穿越了。

而且，还是是穿越到了龙族的世界。

的，大运居然是真的。

……

十八年后。

仕兰中学，高二教学楼。

午后的阳光有些懒洋洋的，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教室，将空气中飞舞的粉笔灰照得一清二楚。

数学老师正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解着一道解析几何，声音单调得像是催眠曲。

“所以，当这个参数取值在负无穷到二分之一区间时，抛物线与x轴有两个交点……”

沈云轩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他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越过前排同学的后脑勺，投向窗外。

天空很蓝，几朵云慢悠悠地飘着。

但在他的视野里，那片看似寻常的天空之上，覆盖着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由无数金色丝线交织成的网络。

那是元素的流动。

是世界的规则。

是言灵的根基。

十八年了。

他已经习惯了用这双眼睛去看世界。

那本《翠玉录》也一直静静地待在他的意识里，只是第一页依旧空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同桌。

“喂，衰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