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厚重的红木门被推开。

一股混合着浓郁雪茄、旧书页和淡淡消毒水味道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路明非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头史前巨兽巢穴的土拨鼠。

办公室宽敞得不像话，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尘埃，像金色的星屑。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黑色西装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

他身形挺拔，银白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严。

他手中夹着一根即将燃尽的雪茄，烟雾袅袅升起，在阳光下变幻着形状。

路明非的目光，却第一时间被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吸引了。

楚子航。

他就静静的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穿着和他们一样的仕兰中学校服，脊背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他似乎比昨天更加沉默，周身都笼罩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班主任将他们带到门口，便像是完成了某种神圣的使命，恭敬的鞠了一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像是一道分割线，将他们与身后那个熟悉的世界，彻底隔绝。

路明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来啦？”

窗前的老人转过身来。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沟壑，但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却明亮得像是两颗寒星，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的胸口，别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欢迎，路明非同学，还有沈云轩同学。”

老人开口了，他的中文发音标准到堪比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字正腔圆，带着一种奇特的、如同歌剧咏叹调般的韵律。

这流利程度，让路明非准备好的一肚子“”、“wry”、“,y,y?”瞬间憋死在了腹中。

“校长先生，你好。”

沈云轩微微颔首，姿态从容，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传奇人物，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长者。

他的目光，却在楚子航的脸上一扫而过。

很淡，很轻。

但他看到了。

楚子航的眼睛，不再是昨天那双纯粹的黑白分明眼眸。

他戴上了一副黑色的美瞳。

镜片完美的遮盖了他的瞳孔，让他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但在沈云轩那双能够洞悉元素与血脉的黄金瞳中，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在那层薄薄的镜片之下，有某种滚烫的暴戾力量正在奔涌，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楚子航的血统，在昨晚彻底苏醒了。

沈云轩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成长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校长……好。”

路明非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他结结巴巴的打着招呼，眼睛却忍不住四处乱瞟。

他感觉这个老人的目光，像是最高倍数的x光扫描仪，能把他从里到外，连同昨天晚上吃了什么牌子的泡面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必紧张，孩子们，坐。”

昂热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那笑容很有感染力，像冬日里的暖阳。

路明非和沈云轩依言坐下，沙发很软，但他却如坐针毡。

昂热走到他们面前，亲自为他们倒了两杯红茶，动作优雅得像一位英国贵族管家。

“我猜，你们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

昂热将茶杯递给他们。

“比如，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比如，你们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路明非猛点头，端着茶杯，却不敢喝。

他的疑问比太平洋还多。

“那个……校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