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充满了霉味的办公室,已经被彻底翻新。
昂贵的波斯地毯,最新款的索尼电视,环绕立体声音响,以及一个堆满了各种零食和饮料的巨大冰箱。
路明非正四仰八叉地瘫在柔软的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桶全家桶,嘴里塞满了鸡翅,含糊不清地对着电视屏幕里的人物大喊大叫。
“打他啊!放必杀啊!你个菜鸡!”
而沈云轩则穿着一身宽松的丝质睡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龙。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捧着一本《源氏物语》,看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地还会端起手边的可乐,喝上一口。
这幅场景,如果被外面那些刚刚见识了黑龙会恐怖之处的极道成员看到,估计会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这哪里像是两个叱咤风云的黑道巨擘?
这分明就是两个沉迷于垃圾食品和娱乐的资深宅男。
“老大,你说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路明非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有些心虚地问道。
“师兄在外面打生打死,恺撒估计也在为了钱的事情焦头烂额。”
“我们两个在这里吃了睡,睡了吃,跟两头猪似的,是不是有点太……太不厚道了?”
“这叫什么话?”
沈云轩头也不抬,翻了一页书。
“我们这叫坐镇后方,运筹帷幄。”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一种极其深沉的语气说道。
“你以为楚子航为什么能那么快就拿下一番街?”
“那是因为我提前预测到了稻川会兵力最空虚的时间点。”
“你以为恺撒为什么能那么快就查清那些烂账?”
“那也是因为我早就把那些牛郎店的财务漏洞,写在纸条上偷偷塞给了他。”
“我们才是整个组织,真正的大脑。”
“只不过我们的工作比较低调,比较内敛,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路明非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沈云轩那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好像……老大说的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哦……哦!原来是这样!”
路明非恍然大悟,随即又挺起了胸膛,感觉自己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原来我们这么重要!那我得再吃个鸡腿,补充一下脑力!”
就在这时。
沈云轩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来自东京本地的陌生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却又充满了威严的声音。
“请问,是黑龙会的会长,沈云轩先生吗?”
“我是。”
沈云轩的语气,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您是哪位?要订外卖吗?我们这里最近新推出了‘黑龙会至尊豪华海鲜丼’,一份只要九万九千八,童叟无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似乎被沈云轩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给噎了一下。
片刻之后,那个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杀意。
“我是蛇岐八家,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
“我听说,最近的新宿出了几只很不懂规矩的过江龙。”
“我代表蛇岐八家,想请几位来玉藻前喝杯茶。”
“谈一谈关于规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