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另一端,时间回溯一小时。
得国,巴登符腾堡州,黑森林上空。
一架通体磨砂黑的湾流770私人飞机,如夜枭收拢利爪,无声地切开浓厚的铅云。
它的航线并未出现在任何民航雷达上,像一道穿行于世界缝隙的幽灵。
机舱内与外界的阴沉肃杀截然不同,气氛堪称……活色生香。
这是一个被奢侈地改造为移动衣帽间的舱室。
数十套顶级品牌当季、甚至未发布的男女高定礼服静静悬挂在特制的合金衣架上,由精密的炼金装置维持着恒温恒湿。
灯光下,丝绸泛着柔光,天鹅绒沉淀着暗影,钻石纽扣和银线刺绣折射出细碎的星芒。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布料、皮革与淡淡香水混合而成,独属于金钱的馨香。
“老大,我必须得说,您这品味真是……绝了。”
老唐正跟自己脖子上的真丝领结较劲,那玩意儿在他粗壮的手指间滑得像条泥鳅。
他身上那件阿玛尼ré系列的定制西装,每一寸布料都在哀嚎,紧紧包裹着他那身蕴含着火山般力量的肌肉,活像给一头史前棕熊强行穿上了芭蕾舞裙。
他扯了扯紧绷的领口,感觉呼吸都带着布料摩擦的质感,瓮声瓮气地抱怨。
“可我还是不明白,咱们不是去掀桌子的吗?”
“直接开龙形真身,一脚把他们那破城堡踩成乐高积木,不比在这儿玩什么换装y更符合我们反派的气质?”
“仪式感,老唐,杀人也要讲究仪式感。”
沈云轩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杯摇晃的1926,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优美的弧线。
他换了一身低调奢华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段冷白精致的锁骨,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而致命的贵气。
他瞥了眼镜子里那个几乎快要和西装融为一体的肌肉猛男,轻笑出声。
“人家毕竟耗费了百年心血,给我们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加冕典礼。"
“我们作为绝对的主角,总得穿得体面点。”
“这是对临终者的基本尊重,让他们在死前能看到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也算是功德一件。”
“狗屁的尊重!”
老唐骂骂咧咧地放弃了和领结的搏斗,索性将其扯开塞进口袋,从怀里摸出一根高希霸雪茄,剪开,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都带着一股硫磺味儿。
“我看这帮老杂毛就没安好心,隔着几千米我都能闻到空气里那股子贪婪和愚蠢混合的馊味。”
角落里,康斯坦丁则适应良好。
他穿着一身由顶级童装设计师量身定做的小号白色燕尾服,胸口别着一朵小小的蓝色矢车菊,像个即将走上红毯的迷你王子。
他正抱着一整袋家庭装薯片“咔嚓咔嚓”,含糊不清地问。
“云轩哥哥,这个衣服好漂亮,像天上的云。”
“就是口袋有点小,我的薯片都快没地方放了。”
“他们准备的晚宴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吗?会有那种……中间会流出热乎乎巧克力岩浆的火山蛋糕吗?”
沈云轩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神却深邃了几分。
“放心,想吃什么都会有。。”
另一边,绘梨衣正站在巨大的舷窗前,好奇地俯瞰着下方连绵起伏、墨绿如海的黑森林。
她身上穿着一条与沈云轩衬衫同色系的黑色丝绒吊带长裙,裙摆上用极细的银线绣着星轨图,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有无数星辰在裙摆上流转。
这是上飞机后,沈云轩为她挑选的。
原本那身白色运动服,被整齐地叠好,放在了一旁。
“云轩。”
绘梨衣回过头,那双深玫瑰红色的漂亮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翻滚的浓雾。
“下面的树,长得好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