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马埃斯特腊山区,像一只匍匐在地的沉睡巨兽。
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腐殖土与不知名野花的腥甜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将这片原始丛林的魂魄吸入肺腑。
被俘虏的刀疤脸男人,此刻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地抖动着,每踏出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恐惧已经彻底榨干了他。
他引路的动作,更像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一种对身后那个恶魔无声的绝望讨好。
“轩……轩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路明非的声音,在死寂的丛林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丝不易察的颤音。
“我感觉……我感觉咱们不是在找什么‘牧羊人’,倒像是在参加什么邪教的深夜团建活动。”
他紧紧跟在沈云轩的侧后方,这个位置,能让他同时看到老大的背影和师兄的侧脸,带来一种虚幻的安全感。
芬格尔没有心思吐槽他。
他一手捂着自己的风衣口袋,那里藏着他失而复得的宝贝相机,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抓着楚子航的衣角。
这位新闻部的王牌记者,此刻只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挂件,一个不会被任何突发状况波及,没有存在感的挂件。
楚子航是全队唯一一个保持着绝对警惕的人。
他的黄金瞳在黑暗中燃烧着,像两簇永不熄灭的鬼火。
他的感官被提升到了极致,周围丛林里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捕捉。
他能听到百米外毒蛇在草丛中滑行的声音,能嗅到空气中随着风向飘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硫磺气息。
沈云轩走在最前面,步伐从容,甚至带着一丝散步般的闲适。
“别急,明非。”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快到了。”
“就快到那个传说中神明的牧场了。”
他的话音刚落,带路的刀疤脸男人,身体猛地一僵,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断崖。
“就……就是那里……”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是个带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断崖之下,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黢黢洞口。
那洞口极不规整,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从山体上撕扯下来的,边缘的岩石还带着狰狞的断口。
一股混杂着硫磺、血腥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燥热气息,正从洞口源源不断的涌出,像是一头巨兽的呼吸。
路明非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我,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该来的啊。”
他小声的嘟囔着。
“感觉里面不是藏着哥斯拉,就是住着异形女王。”
刀疤脸男人看着那个洞口,眼神中的恐惧,已经被一种绝望的疯狂所取代。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洞口的方向嘶吼。
“大人!救我!有入侵……”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截沾着血迹的刀尖,从他的后心处透了出来。
沈云轩收回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具缓缓倒下的尸体,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聒噪的蚊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上并不存在的血迹。
“从你熟练的带着那群废物,企图把我们当成‘祭品’的那一刻起,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我不喜欢,留下任何可能制造麻烦的垃圾。”
他将手帕扔在尸体上,那白色的织物,迅速被涌出的鲜血染红。
路明非和芬格尔看着这一幕,都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