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笑声像一只被踩了脖子的鸭子,在公寓里回荡不休。
他捂着肚子,指着床上那个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春卷的男人,笑的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还……还道观?老唐,我说你是不是真该去看看脑子?”
“你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晚上吃了那么多牛排消化不良,懂不懂?”
老唐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他当然知道这听起来有多扯淡,可那种梦境的真实感,那种冰冷刺骨的悲伤,正像水蛭一样死死的吸附在他的神经上。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路明非的贱笑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沈云轩靠在窗边,没有加入这场无聊的嘲讽。
他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纽约的清晨,车流像苏醒的动脉开始在这座钢铁城市的肌体里缓缓流动。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城市噪音所掩盖的振动,从他的口袋里传来。
不是他常用的那部手机。
是另一部。
一部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看起来像块板砖的加密电话。
沈云轩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拿出那部手机,屏幕上只有一个不断闪烁代表着最高优先级的红色徽记。
一个篆体的“沈”字。
他按下了接听键。
房间里路明非的笑声戛然而止。
老唐也停止了蠕动。
他们都看向沈云轩。
因为老大整个人的气场,在接起电话的瞬间就变了。
那种慵懒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姿态,像是被风吹走的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对冰冷的肃穆。
“说。”
沈云轩只说了一个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简洁干练的声音,经过了多重加密,听起来有些失真,却依旧带着军人般的铁血味道。
“圣子,您之前让我们重点关注的长江水域,出现异动。”
“三峡大坝下游三十公里处,水文监测站的设备,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连续捕捉到超过三百次高强度,无规律的元素紊乱现象。”
“初步判断,水下有东西。”
沈云轩的眼底深处,那对黄金瞳悄然亮起,又在瞬间隐去。
“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
“还有别的事吗?”
“有。”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们的人发现最近有一批身份不明的欧洲混血种正在通过各种渠道向大夏渗透。”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也是长江。”
沈云轩沉默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窗台,发出极有规律的沉闷声响。
嗒。
嗒。
嗒。
公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路明非和老唐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虽然听不清电话里的内容,但从沈云轩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他们却读出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