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黑暗中,无数道白色的影子从四面八方飞来,它们形似巨大的蝙蝠,却长着骨骼组成的身体。
这些生物正是尼伯龙根的守卫——镰鼬。
它们奋力地托住了那具坠落的巨兽骨骼,仿佛在扛着一位君王的灵柩。
那巨大的骨骼缓缓张开双翼,戴着白银面具的头骨深处亮起了金色的瞳光。
它有九条颈椎,九个头骨,每个都发出不同的声音,有像少女般婉转,有像乌鸦般嘶哑,有像洪钟般高亢。
以它为首,无数镰鼬组成一支悲壮而盛大的送葬队伍,沉默地跟随着列车前行。
路明非看得后颈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个正靠在窗边,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这幕奇景的男人。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升起。
它们是在为一位新王的驾临,献上臣服的礼赞!
这位新晋的君主,甚至没有释放任何力量,仅仅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清场的绝对命令。
这片属于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在这位银之君主面前,温顺得像个被驯服的宠物园。
列车行驶了大概十分钟,最终在一片更加宏伟的地下空间中缓缓停下。
站台中央,一张由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巨大赌桌横亘在那里,桌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众人扭曲的面孔。
赌桌的主位,一个优雅到诡异的身影正在发牌。
正是刚才窗外那支送葬队伍的领头者,镰鼬女王。
它由无数森白骨骼拼接而成,巨大的翼骨像一件华丽而破碎的披风般收拢在背后。
脸上戴着一张精致的白银面具,面具之下,九个大小不一的头骨从同一根颈椎上生长出来,每个头骨的眼窝里都闪烁着幽幽的金芒。
它发牌的动作轻柔而精准,骨节分明的爪子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仿佛一位服务于凡尔赛宫廷的顶级荷官。
路明非牙齿都在打颤,两腿抖得像是在打快板。
他在资料里见过这玩意的素描,据说会把任何闯入者撕成碎片,连骨头渣都不剩,然后用你的头盖骨当碗使。
而此刻,这位恐怖的女王,在看到夏弥的瞬间,发牌的动作猛然僵住。
九个头骨齐刷刷地转向夏弥,眼窝里的金芒剧烈闪烁,发出意义不明的高低嘶鸣。
那声音里有见到主人的欣喜,有对陌生闯入者的警惕,但更多的是一种……困惑。
它的困惑,在视线扫过沈云轩时,瞬间变成了源于生命最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
一股甚至凌驾于自己主人之上,如同深海寒流般冷寂的威压扑面而来。
构成它身体的每一根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回归尘土。
那九个头骨眼窝中的金芒,更是瞬间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摇曳的火星。
“来都来了,入乡随俗。”
沈云轩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他像是走进自家常去的棋牌室,拉着绘梨衣,施施然地走向赌桌,直接在主位对面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纸牌,又瞥向那具僵硬的骨架,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玩什么?”
镰鼬女王九个头骨僵硬地转向他,其中一个发出嘶哑得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
“德州……扑克……”
“可以。”
沈云轩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在这座死寂的神殿里格外突兀。
“发牌吧。顺便给我们讲讲规矩。”
路明非和芬格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我操这什么展开”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