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朵烟火在夜空中化为流金般的余烬，那座童话城堡也随之沉入了深沉的夜色。

返回帝国饭店的路上，丰田世纪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路明非瘫在座椅上，感觉自己一整天消耗的精力，比他通宵三天加起来还多。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是拯救公主的勇者，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黑道火拼的炮灰，现在，他感觉自己更像个陪着小侄女逛完游乐园后，累得半死的靠谱三叔。

恺撒则在用他那台镶钻的r手机处理着学生会和黑龙会的事务，海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窗外飞逝的流光，只是那处理事务的频率，明显比平时慢了半拍，他的眼角余光，会不经意地瞥向后视镜。

镜子里，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正安静地靠在沈云轩的肩膀上。

她睡着了，小小的、均匀的呼吸像一只蜷缩起来的猫。她的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白色连衣裙的购物袋，还有那张他们在太空山过山车上拍下的照片，仿佛抱着她刚刚得到的全世界。

楚子航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村雨冰冷的刀鞘，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驾驶位上的上杉越则像一尊融入了阴影的雕塑，存在感稀薄得几乎要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车停在了帝国饭店的门口。

沈云轩的动作很轻，他没有叫醒绘梨衣，而是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女孩很轻，像一捧没有重量的羽毛。她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小脸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睡得更沉了。

“我靠……”

路明非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老大这……这男友力是不是有点太爆棚了？这要是被芬格尔那个狗仔头子拍到，明天咱们‘黑龙会’的头条，就不是‘世纪婚礼’，而是‘会长大人的诱拐日记’了。”

“闭嘴，衰仔。”

恺撒收起手机，难得地没有反驳。他看着沈云轩抱着绘梨衣走进酒店大堂的背影，那张总是挂着高傲笑容的脸上，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察的、混杂着审视与认可的复杂神色。

……

顶层套房。

沈云轩将绘梨衣轻轻地放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他正准备离开，衣角却被一只小手轻轻地拉住了。

绘梨衣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愈发清澈的玫瑰色眼眸，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有依赖，有不安，还有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恐惧。

她害怕，这只是一个太过美好的梦。梦醒了，他就会走。她就会重新回到那个只有游戏和哥斯拉的冰冷白色牢笼里。

“别怕。”

沈云轩看懂了她的恐惧，他重新坐回床边，伸出手，用一种近乎于安抚的温柔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必须让她觉得这一切都轻而易举，礼物如果附带了沉重的愧疚感，那便失去了意义，那不是赠予，而是枷锁。

“我说了，有我在。”

沈云轩轻声说。

“现在，我要送你一份真正的礼物。”

他站起身，走到套房的客厅。路明非和恺撒他们正围在桌边，小声地讨论着什么。看到沈云轩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要借用一下卧室。”

沈云轩的声音很平静。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稍微……有点超出你们的认知范围，保持安静就好。”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走到了酒柜旁，从上面取下了一个干净的水晶高脚杯。然后，他回到了卧室，轻轻地关上了门，将外面那几道充满了好奇与探究的视线彻底隔绝。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绘梨衣两个人。

绘梨衣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膝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沈云轩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房间的中央，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一股古老而又磅礴的无形气息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一本仿佛由星光与尘埃构成的虚幻古朴书卷，在他的面前缓缓浮现。

翠玉录。

那本书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地翻动着，最终停留在了一页画着繁复到极点的炼金矩阵的页面上。

沈云轩睁开眼，他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两轮燃烧的璀璨白金色。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凭空出现了一道细小的金色空间裂缝。一滴殷红却又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血液，从裂缝中滴落，精准地落入了那个水晶高脚杯中。

那滴血没有立刻融化，它就像一颗最完美的红宝石，静静地悬浮在杯底。

沈云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一分，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他端起酒杯，走到了绘梨衣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