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小时后,湾流650私人飞机的奢华机舱内。
芬格尔毫无形象地瘫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左手一桶全家桶,右手一包家庭装薯片,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正播放着星际争霸的录像。
“你看这狗皇帝!这操作简直是人情世故!”
“他这波爆兵但凡犹豫一秒钟,我三队狗毒爆一波流就能把他家给冲烂了!菜,太菜了!”
“这种选手就该被按在显示器前唱征服!”
芬格尔唾沫横飞地指点江山,嘴里的薯片渣子喷得到处都是。
“衰仔,你学着点,这叫大局观!你上次那盘就是,明明可以一波捅穿,非要回家运营。”
“结果被人家反打了,你那操作,连我奶奶用脚打都比你强!”
路明非正戴着耳机,假装没听见,有气无力地戳着面前的平板,上面是同一个游戏,他的基地已经是一片火海。
“别说了,师兄,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才要打游戏嘛!用魔法打败魔法,用悲伤……呃,用更多的悲伤来覆盖悲伤?”
芬格尔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来来来,再给我开一瓶82年的拉菲,漱漱口!,坐这种飞机就是爽,连可乐都感觉比外面的好喝。”
路明非摘下耳机,没心情理会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网瘾少年。
他靠在舷窗边,怔怔地看着下方那片被万家灯火点缀得如同星河的城市,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他的脑子里,一会儿是康斯坦丁那张写满悲伤和委屈的脸,一会儿又是老唐那张胡子拉碴、贱兮兮的笑脸。
两种画面不断交织,几乎要把他的给烧了。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对面那个正在用一块丝绸方巾慢条斯理擦拭着一把银色餐刀的男人。
沈云轩的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而他身边的绘梨衣则安静地靠着他,捧着一个游戏机,屏幕上是色彩鲜艳的动物之森,她正在给自己的小岛种花,显得岁月静好。
这幅画面与路明非内心的煎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大……”
路明非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们……我们到底是在救老唐,还是在……利用他弟弟,去害他?”
沈云轩擦拭餐刀的动作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唇角扬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嘲讽弧度。
“不然呢?衰仔,你有什么高见?”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机舱里格外清晰。
“冲进布鲁克林那间狗窝,抱着诺顿的大腿哭着喊‘兄弟你醒醒啊!你不能变成龙啊!你是罗纳德·唐啊!’?”
“然后呢?是被他一爪子拍成肉酱,还是被他一口龙炎喷出来烤成外焦里嫩的五分熟?别忘了,你那四分之一的命可金贵着呢。”
路明非被噎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我承认,我的方法,不那么光明正大,甚至可以说……非常混蛋。”
沈云轩终于放下了餐刀,睁开了眼睛。
那双漆黑的瞳孔在昏暗的机舱里,亮得惊心动魄。
“但这是唯一能把他从‘诺顿’手里抢回来的方法。”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锐利,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
“诺顿想要吞噬康斯坦丁,成为完全体的青铜与火之王,这是铭刻在龙类基因里的本能法则。”
“是凌驾于一切情感之上的至高律令,无法违抗。”
“我只是……把这个过程,调换了一下顺序,加了一点小小的变数。”
“毕竟我们谁也无法确认龙王的真正想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