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真是现学现卖,但这艘看起来很高级,实际空间小得可怜的帆船,居然真的被他开得有模有样。
而路明非正死死抱着一根冰冷的桅杆,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感觉下一秒就能把昨晚那份被零判定为“成分不明的工业垃圾”的三明治给吐出来。
“数据分析显示,你的前庭系统已处于紊乱状态。”
零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鱼竿,正用一种极其科学的姿势在钓鱼。
她歪了歪头,冰蓝色的眸子像扫描仪一样扫过路明非。
“呕吐可以暂时缓解你的不适。”
“根据当前风速与船体摇晃频率计算,呕吐物的最佳抛物线轨迹,应与顺风向呈四十五度夹角,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污染船体。”
路明非虚弱地摆了摆手,连吐槽的力气都快没了。
“大姐……算我求你了,别再秀你的计算能力了,我脑子也快成抛物线了……”
就在这时,零手中的鱼竿猛地一沉,弯成一个惊人的弧度。
“上钩了。”
她用平淡的语气陈述事实。
然后,她开始收线。
那动作精准而有力,根本不像在钓鱼,倒像是在操作什么精密的起重设备。
水花炸开,一条足有一米多长、浑身鳞片闪着七彩光芒的大鱼被她硬生生地从水里拖了上来,在甲板上疯狂地蹦跶,尾巴抽打着甲板,发出“啪啪”的巨响。
“哇!好大的鱼!这是什么?变异虹鳟鱼吗?”
夏弥也兴奋地跑了过来,围着大鱼啧啧称奇,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路明非也看呆了,这鱼也太大了点,而且……他怎么觉得这鱼的脑袋轮廓,有那么一点点……像条龙?
错觉,一定是晕船产生的错觉。
零看着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数据流。
她蹲下身,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那条鱼的身上不带任何感情地戳了戳,似乎在评估其肌肉纤维的密度和脂肪含量。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舵盘后面无表情的楚子航,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般的认真语气,问出了一个让路明非差点当场昏过去的问题。
“师兄,你的刀,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完了,这三无妞儿终于要暴露杀人狂本性了,难道要把我们都片成生鱼片?
只听零用她那毫无起伏的语调,继续说道。
“我想把它做成生鱼片。”
路明非刚松了口气,就看见楚子航默默地放下手里的书,从身后一个长条形的运动包里,抽出了一振……长刀。
那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唐刀,刀鞘古朴,刀柄缠着暗红色的绳结。
楚子航单手握刀,随手一递,动作流畅得像是重复了千百遍。
路明非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哥!谁家出来团建旅游还随身带管制刀具的啊!
你这学生会风纪部长的业务范围是不是太广了点?!
零面不改色地接过那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长刀,掂了掂,似乎很满意。
她走到那条还在垂死挣扎的大鱼旁边,挽了挽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那架势,不像要处理食材,更像是准备进行一场精密的解剖实验。
路明非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锋,又看了看身边笑得天真烂漫的夏弥,和面无表情递刀的楚子航,突然觉得,晕船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那个他最不想联系,此刻却又最想求救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哟,衰仔,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不是正在五大湖享受你的人生巅峰吗?是不是太激动了,想跟我分享一下喜悦?”
电话那头传来沈云轩懒洋洋的声音,背景里还有飞机引擎的轻微轰鸣。
“喜悦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