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祂一瞥之后留下的阴影,那是祂行走后的痕迹,也是祂即将苏醒的证明。”
林书生露出反感与厌恶的表情,随即面色恢复了平静,甚至语气也愈加柔和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既然如此,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帮助?”
虽然他知道这幅画的缺陷,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帮助才能助他完成这幅作品。
绅士顿时直直的看着他:“你虽然领会到了本质,但是却未曾亲自体验与感悟,这正是你所欠缺的……正是因为如此,你的艺术作品才并不完美,它欠缺了一点‘特质’。”
林书生心里一动,看向绅士。
“哦?那你说说,这一点特质……具体是什么东西?”
绅士顿了一下,再次将视线投向那幅油画。
林书生等待着,他想看看这幅画的第一位观赏者能够提出什么意见。
虽然这位观赏者疑似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但是或许脑残反而更能提出一些独特的意见。
绅士拄了拄文明杖,文明杖敲击在地板上发出了笃笃的声音。
“这幅画的视觉语言确实符合祂的表象规则,你在渴望它可以给观众带来恐惧与不安,不是么?”
林书生一愣神,他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这位神秘人说的没错,他在这幅画中想表达的就是那迷人的恐惧与不安,这种不安不以血肉或者画面的内容来呈现,而是某种隐约的,极致的,非理性的,癫狂的,未知的恐惧。
这并非离经叛道的艺术风格,有些艺术确实能够给人带来共情,共感,共鸣,或许不够好,但是一定够顶尖。
正是因为如此,这种艺术才吸引到了他,而他就是想重现这种艺术风格的作品。
这也算是艺术家对于灵感追求的通病,就像是沙漠中的人往往会不顾一切的被绿洲所吸引一样。
绅士继续开口:“——我可以看到,你想要运用非欧几何来勾描尖碑的结构,这是很微妙的技巧,悬崖下的黑暗,那些不定型的混沌,这也符合你所感知到的,想要表达的意象。
但这些终究只是表象的符号,就像考古学者用胶水修补古董陶罐,完整,却丧失了来自时间的质感。
你刻意制造的视觉表现实在太过于直白,妄图用手术刀一般的技巧来解剖恐惧。
但真正的恐怖应如深海压强,悄然无息,当观者凝视画中每处'正常'的细节时,不应该如此急切的感受到你想表达的。
色彩运用的不错,用了红黑染料来铺垫黑暗,但是方尖碑所投射斑驳阴影不该是单纯的色彩,你需要将自己通入其中。
这幅画使用了非常规的三角构图法么?这无可厚非,甚至对于你来说,表现的已经是相当完美了,这幅画不仅完美的驾驭住了非常规三角构图法,甚至还更近一步,相较于大师的作品来说也不遑多让,不过……
所有的朝圣者在动,而方尖碑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你已经在思考如何将动静相结合却又不突兀……”
他下了结论:“你的构图,色彩,线条很好,但还不够好。”
这下林书生有些震惊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位绅士还懂艺术,并且说的头头是道,除了有一些他确实没听懂之外,剩下的部分无一不表明了他确实看懂了自己的作品。
至少是其中一部分。
绅士直白的看着他:“你犯着所有学院派艺术家的通病,用已知解释未知,用形式框定混沌,你缺少了……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