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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两人赶忙行礼赔罪。

郦南溪忙握了握母亲的手,说道:“是六爷让她们过去的,说是有话要与我讲。”这便凑到母亲耳边,轻声说了男子方才告诉她的那番话。

庄氏自是明白这些话的关键性,不由愕然,喃喃道:“难怪他要将丫鬟们遣走。”又抬手指了金盏她们过来,让两人去偏门边上守着,她则叫了女儿们一起回到了偏门之内。

四顾没了旁人,庄氏方才问道:“那事儿可信度多少?”语毕,就将刚才郦南溪告诉她的话也告诉了大女儿,并叮嘱四姑娘不许对旁人说半个字。

“应当极高。”郦南溪轻声道。

四姑娘见母亲好似并不太相信,就道:“那位大人是当日山明寺中将沈家小少爷困住之人。”

她这样一说,庄氏想了起来。

当日在山明寺的时候,那沈玮胡闹将守院子的大师咬伤、被一位住在幽静院中的大人惩治的事情。当时郦南溪说里面住着的人是个武将,听闻她是郦家女儿,让她帮忙看画。

思及刚才所见男子,庄氏倒是信了这话。

——能够有着那种血腥煞气的人,必然是征战沙场的武将无疑。

四姑娘见母亲想起了对方,就道:“那位大人能够在山明寺中得大师们守护,定然位高权重,身份非我们所能猜测。他如今肯帮忙相帮,想必也是西西那日相帮之后所还人情。”

郦南溪刚才还在想着以何借口来与母亲姐姐解释,谁料姐姐已经帮她将六爷帮忙的理由都想好了。

她很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含糊说道:“或许罢。”

庄氏叹道:“既是那位大人,想必所言非虚。回去后我写信的时候与老爷稍微提一提。”而且,提的时候还得含蓄着些。

此事商议已定,庄氏就问起了四姑娘的裙角之事,“……听闻西西是帮竹姐儿过来一趟,如今那人呢?”

郦南溪就将刚才自己一直攥在手中的裙角拿了出来,把当时的情形说了,又道:“他跑得太快我追不上。不过东西倒是还过来了。”

四姑娘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要东西没落在旁人手里就好。最起码,声誉之事无需担忧了。

因庄氏急着要将江南之事尽快告诉郦四老爷,所以将裙角收好后母女三人就叫上了丫鬟们急急往蕙兰苑赶去。

路上走着的时候,郦南溪悄悄问四姑娘:“姐姐怎的认出六爷来的?”

四姑娘就将那日她们离开那院子的时候,她回头看的那一眼说了出来。说罢,还不住劝郦南溪:“这人眼神可怕的很,人又极凶,想必是个嗜血成性的。今日他是有事来寻便罢了,西西你往后切莫要和此人再有任何瓜葛。”

郦南溪这才晓得当日卫六爷居然出了屋子还走到院门口过。

她觉得卫六爷不是姐姐口中的这种人。但为什么这么觉得,她也解释不清。更何况两人私下里的那些交往她也不好和姐姐说。

因怕姐姐担忧,她就随口应了下来。不过心里头还是觉得卫六爷并未有那般可怕,就道:“其实我觉得他挺好的。”

四姑娘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观其眼神能够辨知一二。他眼神骇人,想必人也颇为可怖,只不过懂得掩饰罢了。”

庄氏先前一直在女儿们前面走着,因为在想心事,所以未曾开口。

如今听了姐妹俩争执的话语,庄氏这才回头望了一眼,说道:“竹姐儿虽说的没错,不过我倒是也觉得他不像坏人。”

仔细回想了下,庄氏说道:“虽然确实骇人了些,但他目光坚毅步履沉稳,一看便是心性坚毅之人。必是人中龙凤无疑。”

四姑娘挽上庄氏手臂,笑道:“以前爹爹不常说母亲心软会看错人么?这一次怎的这样笃定?”

郦南溪上前挽上庄氏另一侧手臂,也笑,“因为卫六爷确实是好人。如果是坏人的话,怎么会将消息告诉我们?”

“是这样。”庄氏好笑的点了下她的额头,“就你知道的多。”

话题既已转移,母女三人这便将此事揭过,未再提起。

待到姐妹俩回了屋子歇息后,庄氏特意去了一趟墨兰苑,将四姑娘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三太太。

“竹姐儿这次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灾,竟是遇到那么个混不吝的男人。不还小姑娘的衣物,还特意跑到了家门外等着。”

庄氏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是满满的心忧,“还得拜托三伯帮忙查查,看看那是哪家的登徒子。不然的话,往后竹姐儿怕是连去街上都不敢了。”

三老爷帮忙处理家中庶务,大部分时间都在铺子田庄,此刻并不在家中。

听了四姑娘的遭遇后,三太太亦是心忧,低声道:“你莫慌。我自会和老爷提起。不过,这种事情怕是不太好查,或许得多等几日。”又叮嘱庄氏:“这事儿就咱们几个知晓就行了,莫要和外人提起。”

庄氏知道三嫂这是怕事情传出去后对四姑娘名声有损。家中另外两房的人,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忙道:“我省得。多谢三嫂关心。”

三太太笑道:“不妨事,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到了将要入宫的那一日,女孩儿们早早的就起来梳洗打扮。

郦南溪生怕自己起不来,前一天晚上特意早睡了一个多时辰。第二日早晨,总算是赶在四姑娘用早膳的时候迷迷瞪瞪起了床。

郭妈妈连同金盏秋英忙不迭的给她装扮着,生怕赶不及等下去老太太那里的时辰。

罗妈妈倒是镇定的很。她一大早伺候完庄氏后,就被庄氏遣了来郦南溪这里帮忙。

看到大家伙儿急成一团的模样,罗妈妈笑道:“不用那么慌。太太说了,姑娘穿戴齐整就好,既是来不及,胭脂水粉一概不用了。反正姑娘生得好,不用也不怕。”

听了她这话,郭妈妈最先反应过来。庄氏这样吩咐,其实也是怕郦南溪抢了旁人的风头惹了皇后不快。

毕竟这一次最主要的是郦家几位大的姑娘。她们正当适龄,进宫去是给皇后瞧一瞧哪一个适合入重家。因此她们最好能够打扮的光彩夺目些,一来是显示出对这次事情的看重,免得显得太过怠慢,二来,也是让皇后好好看看。

郦南溪本就五官生的太好,极其夺目。如果她再打扮仔细了,别人怕是更没出头的机会。因此依着庄氏的意思,郦南溪这一次倒不如低调一些,省得让皇后以为她小小年纪也有抢夺之心,那就不太好了。

郦南溪听闻后倒是没甚在意的,洗漱完毕后快速吃了个早餐,便急急慌慌的往庄氏那边赶去。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恰逢庄氏与四姑娘一同走出屋来。

看着女孩儿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四姑娘笑着与庄氏道:“娘,你看西西,刚才指不定吃早膳的时候多么紧张呢。”说着拿出帕子给郦南溪轻轻拭去汗珠,“怎么回事?没催你还急成这样。”

郦南溪笑道:“怕耽误姐姐的大事,也怕去的晚了祖母不高兴。”

“前一个原因我倒是相信些。至于后一个我可是不信。”庄氏说道:“老太太何时怪过你半句了?”

郦南溪只笑不答。待到庄氏和四姑娘走出来,这便跟在了她们身边一同往海棠苑去。

老太太今日起得极早。如今她穿了暗纹刻丝葫芦双福通袖袄,手里拈着琥珀连青金石手串,端坐在屋中,神色平静且淡然。听到丫鬟禀说四房的太太姑娘们来了,老太太心中一喜,不由得望了过去。

当先跟着庄氏一起进屋的是四姑娘。她穿着竹青色妆花藤纹梭布立领褙子,绾了双丫髻,插了两朵珠花,手戴之前刚买的莲花纹镶金玉镯,端的是美丽大方。

后面跟着进来的是郦南溪。她身穿银红色掐牙镶边缠枝纹素面绸缎袄,梳了双环髻,头上缠了红玛瑙珠串,腕间戴的是叶嬷嬷之前给的红玛瑙珊瑚手钏。当真是娇俏漂亮,可人至极。

郦老太太看得欢喜,让女孩儿们都去到她跟前,一一问过之后,与郦南溪道:“听闻西西今日早起了?可真是难得。”

这回四房的人到的最晚,如今大房二房的姑娘太太已经在屋里了。

听闻老太太当中打趣自己,郦南溪不由得有些赧然,唤了声“祖母”,笑着说道:“您可饶了我吧。”

郦老太太哈哈大笑,握了她的手,与其他女孩儿们说道:“今日去宫里,可比不得你们平日里参加宴席。一举一动皆要注意,万不可行差踏错。”

她这话说得郑重其事,女孩儿们亦是知晓宫中比不得其他地方清闲自在,赶忙齐声应了。

老太太又叮嘱了孙女们几句,看看时辰不早了,便让车夫将女孩儿们送进宫去。

到了皇宫外,早有宫人候在那里。女孩儿们下了车子后,就由宫人们引路,往宫殿深处行去。

宫殿巍峨耸立,肃穆而又静寂。

郦家女儿们穿梭在甬道上,只觉得两侧的宫殿仿若高山一般压在心上,让她们步步谨慎,大气也不敢出。

郦南溪倒是比姐姐们好一些。

她今日过来的目的比较纯粹,因着是请了她同来,她便来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所求。故而走在这长长的道上,她只觉得枯燥了些,并不惧怕。再看空中暖阳高照,郦南溪神色间更是少了几分忐忑,多了几分暖意。

有位公公看到她目光平静并不慌乱,就笑着和她说了几句话。

倒也不是什么紧要的话。无非是闲聊罢了。

——姑娘头一次来宫里吧,未曾见过。不知是郦家哪一位?哦,是七姑娘。

说话间的功夫,就到了一处月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