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闷响,让屋外的赵霆和李虎都心头一颤。
他让自己那张还沾着血污的脸,与小女孩保持在同一高度。
“铁丫,我是你狗子哥。”
“从今以后,我林羽,就是你的亲大哥!”
“只要大哥活着一天,就没人,能再欺负你!”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屋外的赵霆、李虎,和所有听到这话的士兵,尽皆动容!
重情重义!
这,才是他们愿意用命去追随的兄弟!
铁丫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是“亲大哥”这三个字触动了她。
她那空洞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波动,僵硬的小脸上,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下一刻。
“哇——!”
压抑了整整三天的恐惧与悲伤,终于化作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整个院落。
……
赵霆最终还是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牛头村的惨状,必须尽快上报。
临走前,他丢给林羽一个小小的钱袋子,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拿着,给你和弟妹买点吃的。”
“半个月,给老子把伤养利索了!庆州卫百户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那二十七名新兵,则由李虎带着,随大军一同返回了庆州卫所。
傍晚,林羽家中。
铁丫哭累了,正窝在苏蒹葭的怀里沉沉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小手却紧紧攥着苏蒹葭的衣角。
林羽靠在床头,默默地看着灯下那个女人。
她正低着头,为他缝补那件在战斗中破损的衣物。
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只是她的动作实在生疏,一看便知从未做过这等针线活。
没一会儿,就“嘶”地一声,又把自己的手指给扎了。
她疼得小脸一皱,没出声,只是飞快地将指尖含进嘴里吮了吮,然后便瞪了那根针一眼,又低头,一针一线,缝得格外认真。
林羽看着这一幕,胸中的郁结之气,竟也散去了几分。
“苏苏。”他忽然开口。
苏蒹葭正跟那件衣服较劲,闻言抬起头,嘴里还含着手指,含糊地“唔?”了一声。
林羽看着她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嘴角不自觉地牵动了一下。
“你这是在缝衣服,还是在给它上刑?”
苏蒹葭脸颊一热,把手指拿了出来,瞪着他:“要你管!”
嘴上虽硬,可她还是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那针脚确实惨不忍睹。
她轻哼一声,又埋头苦干起来。
林羽看着她那副不服输的模样,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那天在院中,她手持一根发簪,杀伐果断,招招致命的身影。
温柔恬静与冷酷致命,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她身上形成了一种诡异又迷人的矛盾。
也正是这种矛盾,让他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再也按捺不住。
这个名义上,是官府送来给他传宗接代,顺便免除赋税的妻子……
到底是什么人?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在她又一次被针扎到,小声抽着冷气的时候,终于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安静的屋里。
“苏苏……”
苏蒹葭抬起头,那双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清亮的眸子望了过来。
“你这身武功,到底是跟谁学的?”